可惜他已经许诺不伤这几个人类性命,不然听完这计策顺手就将她拍死了。
事不宜迟,他现在身边只有两名亲信,随手点了右边一人道:“芈八,此去有死无生,你可愿为离原部流尽最后一滴血?”
芈八当即跪了下来,坚决道:“敢不从命!”
伽毗罗点了点头道:“你的胞弟,我会多加照拂。”随手将他拉起,小声计议起来。宁小闲只出了点子,实际如何操作还得他自己来。他们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不欲这几个凡人听闻。原本他们将凡人视若空气,怎奈宁小闲等人身上疑点谜团太多,连伽毗罗都兴起了防备之心。
不过宁小闲也懒得去听,反正她的打算就是在伽毗罗和玄武的争斗中活下来,然后按时出阵。
眼前这一步危机算是过去了。她方长舒了一口气,长天就伸手抬起她下颌,在她面庞上仔细打量起来。
“放手!”她被看得脸若火烧,“有你这么看人的么?”
长天扬起了一边长眉,毫不掩饰心中惊讶:“你心境突破了,并且勘破的还是……生死劫?”她眸中光芒莹润,他从刚才起就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现在细细看来,她的面相神情都与以往略有不同,连气韵都变得尤其谦冲圆融,仿佛这世上都没有什么事能令她惊恐、令她畏惧。
可是再一看,这神气又不见了。
她轻快地耸了耸肩:“大概吧,方才遭遇了伽毗罗的突袭,受他气机所压制,心境确实反而提升。却不知道这一回勘破的是生死劫。”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宁小闲都很少见他如此喜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运气似乎很不错。她从踏上仙途至今猛进,惟有心境突破和普通修仙者一样,是要看机缘的。
七年来,心境突破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完了。
心境与修为的关系一直微妙得很。说二者有关联并没错。毕竟站得高才望得远,修仙者的心态和凡人又怎会一样?可要说这二者关系紧密,却又不尽然。有多少人道行日益精深,惟有心境无论如何也提不上去,所以终身都止步在元婴期、炼虚期?这一回她变作脆弱无助的凡人,在面对伽毗罗的可怕杀气时。居然在生死一线间强行突破了心境。
这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畏死求生是任何生命的第一本能,长天更是知道这妮子的本性其实是贪生怕死、好逸恶劳。对于她居然突破了心境中最困难的生死劫这关,只有一言以对:“真是苍天无眼。”
“喂,你怎么说话的?”她顿时板起脸,老大不高兴。
长天捏了捏她嫩滑的脸蛋道:“小墙头草。当救世主的感觉怎么样?”
“我厉害不?”她嘴角却抑不住地扬起,平凡无奇的小脸上神采飞扬。她能不臭p么?伽毗罗这样的凶人,七作他对手的妖怪都不多。她却以区区凡人之身。几句话就说动了伽毗罗,不仅令大家死里逃生。甚至改变了第三幕的整个战局。
她不得意么?她得意坏了!
“厉害极了。”这话倒是发自肺腑。她有此急智,令他连备好的后手都没用出来,他自然要夸上一夸了。
长天很少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见她兴|奋得双眼晶亮,忍不住抚了抚她的顶发道:“只是在伽毗罗面前侃侃而谈,冒险太大。看他器量狭小,见不得他人的聪明才智在己之上。你先前向他讨来的只是口头承诺,却不是重誓,对他又不甚了解,焉知这人不会出尔反尔?”
她回想伽毗罗方才听她言述时的神情,果然是面露凶光,就算喜悦大笑时,声音中也充满了不甘。看来这人心眼儿比针尖还小,连她这样的凡人都容不得,也难怪当了一辈子大普司,终生都未再寸进。于是她笑容也淡了下来道:“他应该不会过河拆桥吧?”
“通常不会。修为到了这个地步,不说一诺千金,至少也是说一不二。”他笑得有两分冰冷,“不过,桥若由别人来拆,他怎么会介意?”
她眨了眨眼道:“什么意思?”为何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小笨蛋!”这丫头终究还嫩了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固隐山河阵的每一幕天地,都堪称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既然通过伽毗罗将降在玄武身上的天劫放大了,却没考虑过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还是没明白。
怎么就只是聪明一时呢?长天好笑又好气:“天道若是判定玄武借用了驻地之力来抵御天劫,那么接下来的劫雷不仅威力大增,还要连助她之人一并惩罚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涂尽,突然开口补充了句:“即是被牵连在内。”
一并惩罚……一并!经他这样提示,她蓦地想通了关节点,惊得小口张开了合不拢:“糟了!”
“想明白了?”
她连连点头,望向他道:“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我们又不能跟着伽毗罗离开,他偷袭完转身能跑,我们留在他身边只有倒霉。”
她想明白的是,一旦蛮人站在壁心岛或者危心岛攻击劫雷,那么加大了威力的劫雷劈下来可不止对准玄武,还有整个七宿岛!就算七宿岛被玄武经营得和铁桶一样,可又能抗起几次变异的劫雷?站在七宿岛范围内的生物,又会如何下场?
退一万步来说,其他妖怪还有妖力护身,个体强悍者或许还能在劫雷的攻击中生存下来,那么他们这些凡人有什么?莫说是七重天劫的最后几记了,就是头一记劈下来,都能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