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
昏黄的灯光下洒落,似是多了一抹惨白的颜色,恍恍惚惚,一片怆然。
“啪嗒,啪嗒——”
空旷的地下三层中,空气中凝固着一片水汽,潮湿,阴暗,石砌的墙壁上不断有水滴滑落,滴在冰冷的大理石发出一阵沉闷而又清脆的响声,激起一片细微的尘土。
倏然间,周围的气氛愈加寂寥。
“司令!他,他…。”
眸中似乎透出一片惊恐,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刑燎只感觉自己的腿上一软,额间一片濡湿的汗珠,顺着他的两鬓向下滑落。
此时,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父子相争?
亲父杀子?
一向骨头极硬的池傲少爷,现在怎么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还是说…
这一次,司令真的是狠了心,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心中一片慌乱,似是极其畏惧一般,刑燎的眸子惊恐的瞪大,一脸不知所措的朝着大厅中央的池向天看去。
彼时,池向天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手指握爪,扼制在无欢的脖颈之上。
背脊挺直,极其军中的姿势。
昏黄的灯光洒下,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微微抬眉,池向天瞟了一眼面前的男孩。
只见,他的唇边一抹刺眼的血迹流下,在完全归于一种纸一般的苍白中,格外的乍眼,他原本粉润的嘴唇现在亦是一片妖艳的红,双目紧闭间,原本黑曜石般澄明的眼珠被掩盖,灯光漫洒,此时的无欢,就像是一个被人牵制的木偶一般,毫无声息。
猛地,池向天的瞳孔不由猛地一缩,心脏莫名的一阵慌乱,原本扼制在无欢脖颈上的手也不由慌忙放松,似是无法动弹一般僵硬在空中。
而没有了池向天的扼制,完全处于一种昏迷状态的无欢似是一片没有依托的羽毛一般,虚然而落。
呼吸虚弱,气息也似乎在慢慢的抽离,似乎在不经意间,牢笼中的这个原本温润如玉,清雅润泽的男孩,他的生命就会消失一般。
灯光明明灭灭,一片苍白。
陡然,池向天的脸色也似是染上了一片苍白,似是呆怔一般,他愣愣的看了看自己僵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又转首朝着地面上呼吸微弱的无欢看去。
似是微微一愣,池向天的瞳孔微闪,似是闪过一抹担忧,只不过稍纵即逝,他的眸色又恢复了原有的淡然和冰冷。
缓缓的将手收回,池向天依旧一股子冷漠的模样,伸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十分娴熟的将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似乎他的指尖上都缠绕了一股冷漠的味道。
似乎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担忧,不过是错觉而已。
“啪!”的一声,香烟点燃,火星明灭间,池向天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烟圈倾吐间,一片缭绕之中,他坚毅的脸庞也似乎带了一片虚幻的味道,眸中也似乎拢了一层烟雾一般,迷蒙中,令人完全看不透。
沉默,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一时间,似乎一片莫名的诡异。
抬眸,偷偷朝着池向天的方向瞥了一眼,刑燎不自觉的挺胸抬头站出一副军姿的模样,呼吸也不由放的浅淡,似是不敢打破这一片安静诡异的气氛一般。
虽说现在一片沉寂的模样,但是刑燎知道司令的情绪一定十分的不好。
就好像是一个盛满火药的木桶,一点就燃。
纵使,他现在看起来还是一片淡然。
审时度势,琢磨上司的心思,一向是刑燎所擅长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刑燎很清楚。
不由得,他的身子一片紧绷,因为过度的紧张,额角的汗水愈加密密麻麻,滴落而下。
似乎这一片潮湿阴凉的地下三层,一时间,竟变得无比闷热一般。
“刑燎。”
就在这时,池向天低沉的声音传来,略带嘶哑之中,依旧一片洪亮。
不由,条件反射一般,一个军礼,刑燎来不及擦拭滑落脸颊的汗水,忙迅速回应:
“是,司令!”
“把他从这里带走。”
伸手,池向天将自己手中剩余的香烟蒂摁灭在冰冷的铁栅栏上,转眸朝着一旁有些不解的刑燎看去,声音依旧一片淡然:
“送医院…”
说完,未等刑燎从一片蒙圈中反应过来,池向天便大步朝着楼上走去,刚走到楼梯口,他似乎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再次朝着刑燎一声嘱托:
“军区特级医院,保密措施,一级状态。”
“是,属下明白!”
一个敬礼,刑燎的眸中一片忠诚。
微微点头,池向天扭头,转身大步离去。
大厅,灯光明灭,一片昏暗。
巨大的铁笼中,无欢依旧一片沉睡。
**
血色。
周围的天空,云朵,建筑,植物,整个天际都是一片怆然的血色。
无限诡异,令人凌然。
沉闷,燥热。
整个天际都似乎聚集了一片粘稠的感觉,空气中也似乎漂浮着一种怪异的味道,就好像是无限污浊的沼泽中那些慢慢腐朽的动植物的尸体,带着无限腐蚀彻底的腐臭,令人作呕。
一片苍茫,无尽血色。
林素似是完全茫然无措的模样,踉踉跄跄的在这片诡异的天地之间,茫然行走。
此时,她的眸中一片惊恐,一片茫然。
因为无尽的沉闷,她的周身亦是一片粘稠的汗水,衣服也因为汗水的濡湿,无限窝囊的熨贴在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