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麦冬一醒来就毫不意外地发现整个身子都麻了,背部被岩石硌的隐隐作痛,一直蜷曲的腿更是好半天才能动,看来如果晚上要继续在山洞过夜的话,弄个舒适些的床铺势在必行。
早餐与昨晚相同,几条不怎么可口的小鱼。不知是昨晚吃饱了,还是身体本能地对生食反感,麦冬只吃了三条就实在吃不下去了。
吃过饭,她找将剩下仅有的财产都收拾好装进竹篮,握着小铲子和简易版木矛,沿着小溪下游走。
百川汇海,跟着河流走总能找到出口。
小溪在群山间游走,路线复杂又曲折。不时就有岩石或树木挡路,水流能够轻快的从缝隙中穿过,麦冬却经常得费尽翻越或者绕路。有时溪水突然消失,流入地下,过一段距离又突然出现,这距离有长有短,短的几米,长的几十甚至上百米,麦冬必须注意地势,猜测溪水可能的流向,才不会走冤枉路。
行到一半,斜刺里出现另一条小溪与之前的合流,汇成一条稍大的溪流。合流后水速不如之前湍急,水道也拓宽了一些,麦冬还眼尖地看到水中的鱼变多了。
之前那条小溪中只有她昨天吃的那种味道不怎么好的小鱼,黑背白鳍,而且大多体型偏小,估计最大的也就像昨晚捉到的那条二十公分的。而现在的小溪中鱼类明显增多,除了黑背白鳍,还有一种脑袋很大,灰不溜秋的,和一种银白色身体细长的,麦冬按颜色和形态将三种鱼分别叫做黑白鱼、胖头鱼和银鱼。
三种鱼中小鱼苗仍占多数,但偶尔还是能看到个头比较大的黑白鱼和大头鱼,银鱼则几乎都是小小的。
可以换换口味了,麦冬苦中作乐地想。
将近中午时,远方丛林的剪影已经完全消失,触目所及尽是形态各异的山岭,盼望中的平原却完全不见踪影。
麦冬坐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下休息,浓密的树冠挡住了中午炙热的阳光。
她有些焦急,深山里并不比森林安全,如果今天找不到平原,要么现在开始返程重回昨天的那个山洞,要么找到另一个安全的宿营地。
幸好这儿的山大多是岩石山体,含土量较少,植被并不茂盛,因而视野还算开阔,遇到危险能够及时察觉。
心不在焉地用竹篮捉了几条鱼当午餐,她嫌小鱼收拾起来太麻烦,肉又少,就把小鱼全扔回去,只挑大的。
忙活半个多小时,最终收获了一条半大的黑白鱼,两条差不多大的胖头鱼,和一条一指长的银鱼。
银鱼体型实在太小,而且动作灵活,不像黑白鱼和胖头鱼那么笨头笨脑的直往篮子里撞,因而实际上麦冬只网到了三条银鱼,另外两条还没小指长,估计掐头去尾之后还不够塞牙缝的,被她果断扔回水里,要不是想尝尝味道,剩下一条她也想扔。
生鱼片大餐开始
麦冬摘了几片宽大的叶子,洗干净当做餐盘,一片叶子上放一种生鱼片。
她先尝了尝胖头鱼。原先看着胖头鱼个头挺大,但那是脑袋衬的,去掉鱼头之后,两条胖头鱼的肉还不如一只黑白鱼多。
在麦冬看来,胖头鱼的味道也不怎么样,虽然刺少,而且肉质好像也更嫩一些,但和黑白鱼一样重的鱼腥味让她忽略了其他优点。
银鱼到是给了她个大惊喜。
也许是应了浓缩的都是精华这句话,银鱼虽然个头小,但肉质雪白细嫩,最难得的是不仅几乎没有鱼腥味,反而还有种淡淡的清香。
一片入口,麦冬几乎感动地落泪。
连续两顿不加任何调料的腥味生鱼片早就让她吃到想吐。
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她就不准备继续虐待自己的味蕾了。把仅有的几片银鱼吃完后,麦冬犹豫了一秒,昨天饥饿时的感觉还记忆犹新,成功地阻止了她做出浪费食物的举动。
她将剩下的黑白鱼和胖头鱼摊在被阳光炙烤的滚烫的石头上,准备待会儿带走。
然后有针对性地专挑银鱼下手,不再靠运气等着傻鱼自己撞上来,而是主动出击,看到大点儿的银鱼就用篮子拦截或者直接用手捞,如此一来效率提高不少,不一会儿就逮到十几条。
这顿美妙的午餐可以说是这两天最让人高兴的事了。
食物给人以无限勇气,因为吃到满意的食物,麦冬重新变得生气勃勃,在树荫下站着消了会儿食后,就拄着木矛,沿着小溪继续未知的探险。
蜿蜒的溪流似乎没有尽头,除了中途又有一条小溪汇入没有任何变化。
重重叠叠的群山仿佛史前巨兽化作的雕像般林立着,原本麦冬以为靠近森林的那座山峰便是这条山脉中最高的了,但一路走来看来,显然这个定论下的太早,那座山不过五六百米高,而她眼前就有一座起码上千米的陡峰,尖刺般的峰顶如哥特式建筑直指蓝天。
小溪--不,现在已经像一条小河了--在其间奔流,绕过一座山峰后变消失在视线里。
麦冬相信继续走下去的话总会找到走出大山,但是,那需要很多时间,而且以山路的难走程度和她的体力,那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最起码今天的行程要到此为止了。
而且,不只是今天,接下来的好几天她可能都无法远行了。
因为,就在刚刚,她感觉到身下一阵熟悉的热流。
察觉到到这个悲惨事实的那一刻,麦冬的心情瞬间糟糕透顶,并深刻理解了为何历史上知名的探险家大都是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