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二丫吃痛,夸张地哎哟了一声。
“娘,您这是谋杀亲女啊。”
颜柳氏眼角抽抽,最后看向了丈夫,“她是像你吧?”
颜盛国拒不承认,“她怎么可能像我?当然是像你比较多。”
“哪里像我?小时候开始就像你,脾气拗得很,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头,非得去做了才说。做不好不高兴,做得好的尾巴都上天了,兴奋得直嚷嚷。大丫跟小丫就不会这样,做什么都默默地做了,表扬了也是听过就算,哪里会情绪激动地到处说。”
颜柳氏叨叨着,颜盛国不肯承认自己年轻时也是个直脾气,爆炭似的,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完全没看见二女儿越来越哀怨的眼神。
“所以归根到底我不是爹娘亲生的,我一定是捡来的。”
颜舜华捂嘴直笑,“二姐,好了,这个梗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明知道不是真的,大家都当耳边风啦,你说得再哀怨,也没效果。”
“梗不在旧,好用就好。不好用那就算咯。”
颜二丫耸耸肩,彩衣娱亲什么的,有时候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做好的。
“爹,真的,多住几天吧,说不准沈靖渊明天就回来了,一到家就可以见到爹娘,肯定很高兴。”
颜舜华言辞诚恳,颜柳氏还是犹豫,颜盛国这一次却没有跟女儿同一阵线。
“下一次吧,你娘对你弟妹不放心,你如今的娘见我们在这也别扭。虽然你那爹是个识大体的,但如果因为我们的长住而夫妻生隙,就不美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离得也不远,我们暂时也没有离京的意思。
你弟妹刚怀上了,总要等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我们帮着带带孩子,雍哥儿一切都走上正轨了再说。你大哥大嫂如今感情好,家里和顺着,不用我们操心,在京城我跟你爹还有点用处,会住久一些,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颜舜华讶然,“瞳瞳有了?多长时间了?怎么之前去也没有听您提起来?反应大吗?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对京城还算熟,她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她找来。要不这样,反正我也想让亮哥儿他们在这里住一段时日,我让红姑去给瞳瞳做一番饮食上的调理吧?”
颜二丫也是喜上眉梢,“真的有了?哎哟喂,我们的老幺也终于要当爹了啊?一眨眼就长大了的感觉,老怀欣慰啊。明天我就跟懿姐儿他爹过去,让把把平安脉,调理什么的还是大夫拿手。确诊了方向,再让人按着意见做膳食调理还差不多。”
“恩,二姐说得对。怀孕是大事,我当初怀远哥儿的时候,虽然饮食上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百无禁忌的,但是嫁过来之后就一直在按着陈老大夫的方子调理身体了。
孕前本身锻炼足够,饮食规律,调理又到位,怀孕的时候才随意了些,不过生下来后也是补了好一段时间。”
颜柳氏闻言颇感欣慰,“这一点你真得好好感谢一番姑爷。他把你照顾得这么好,什么都不用你操心,这才接连生了两胎都顺顺利利的。”
颜舜华却是眼角抽抽,“娘,他哪有您说得这么好?
当初生远哥儿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到场,伤得超重的,如果不是府里头上下齐心,我又早知道他位高权重必然是危险重重的,一直自个儿打气,恐怕早就崩溃了。他把自己重伤濒死的消息一直瞒着我,最后醒过来了,又不好好养伤,强令暗卫们把他送回家,气得我真的是想要狠狠揍他一顿。”
颜盛国在这一点上却是赞同女婿的处理办法的。
“他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平白无故地增添担心而已,什么也干不了。何况你当时还是双身子的人,本身都需要照顾,他怎么能奢望你照顾他?”
颜舜华耸肩。
“爹,这就是男人跟女人之间的不同之处。您问问娘跟二姐,易地而处,她们是希望丈夫告诉她们呢,还是瞒着她们?”
颜二丫决然道,“当然是要如实相告了!夫妻就是要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的人,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瞒着对方才对。他瞒着,救回来了是好事,要是当初有个万一呢?换做是我,非得恨他一辈子,死了都不原谅!”
颜柳氏反应比较平和。
“站在妻子的角度上去看,自然是希望丈夫什么都跟自己说的,喜也罢,忧也罢,都是彼此共同的家庭生活的一部分,没有理由瞒着,瞒着就是把我的一部分给硬生生撕裂了,让我感受不到完整。
站在母亲的角度上,姑爷这般做当然是对的,我能够体会到他的苦心。”
颜二丫不甘心,“娘,世间事哪有两全其美的?如果非得选一个角度呢?”
颜柳氏想了想,“被隐瞒的话,会伤心很久吧,夫妻一体,自然是祸福与共的。
女人没有那么脆弱,男人就该给予信心。不敢告诉妻子,其实是丈夫的失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另一半不靠谱,弱到无法承担原本该有他承担的责任,非但不能照顾他,还会伤到她自己,所以宁愿自己一个人扛着。愚蠢。”
颜柳氏很少说这样的话,尤其还是在谈论女婿的时候,是颜舜华第一次听见这么负面的评价,即使当初一开始不同意亲事时,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坏话,谈起沈靖渊来都是他太好了,长得好,本事好,家世更好,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看上了她的女儿。
“娘,难得哦,您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