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宋青衍并未做那小人之事前去告密或者干脆直接在全村曝光她的丑事,可是她却言之凿凿地笑话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算什么?倒打一耙?
宋青衍气得鼻子都歪了。
颜舜华闻言却瞬间冷静了下来,“宋敏行,我再怎么样,至少也比你强。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即便再迫切地想要获得一份感情,也不会拿自己的一切或者对方的一切来做赌注!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就是成就两姓之好。没有家族的支持与祝福,哪怕如愿在一起,那也是必然要付出某种惨然的代价才能够实现。
你打算牺牲什么?用牺牲换来的感情,你认为值得吗?
你这般一意孤行,是否考虑过旁人的意见,尤其是你的家人,还有被你喜欢上的姑娘以及她的家人?
你一直都在强调你的真心,是,就目前看来,你确实是一片痴心,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真心!
要知道,真心未必就能够换来真心,真心更未必就一定能够让人获得幸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必然的,不付出固然不会有收获,但付出了也没人能够保证就一定可以获得你预料中的成功。
倘若你不能站在自己家人的角度,更不能站在她以及她家人的角度上来考虑这个问题的话,我劝你,就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吧。你的家人经不住你的折磨,她以及她的家人也没有那个义务来经受你的折腾。
而我这个不相关的路人甲,就更没有这个义务来帮助你或者受你的冷嘲热讽!”
她说完压根就不去看他的神情,便冷着脸继续朝自己往常习惯了的路线上跑去,速度渐行渐快,很快就消失在宋青衍的视线中。
沈牧自然也是跟上,临行前视线往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扫了一眼,只隐约看见一块像是裙角的布料,也不怎么在意,很快就犹如燕子那般急速飞掠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宋青衍白着一张脸,任由摇摇欲坠的身体彻底瘫软下来,整个人跪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被突然冒出来的冷汗给打湿了。
草丛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因为离得也有一段距离,加之宋青衍正在神思恍惚当中,他并没有留意到,一双绣花鞋开始慢慢地靠近,但是走了没几步,就像是受了惊那般,再一次地躲回了草丛里,只余下晨风徐徐。
日出了,颜家村开始慢慢热闹起来,孩子的哭啼、汉子的叫骂与妇人轻声细语的安慰交织着,伴随着炊烟袅袅,彻底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
宋青衍却一直停留在原地,任由泪水爬满年轻的脸庞,也任由晨雾在内心中弥漫成一片怎么也拨不开的沉重。
半个时辰后,因为情绪不好而去山上攀登了一段路的颜舜华再次经过,隐隐约约听见了那呜咽声,却充耳不闻脚步不停地跑了过去,直接回了家。
颜柳氏已经在霍婉婉的帮忙下做好了早饭,见她神色不渝地径直回了房,连往日热情的招呼也不打一个,不由得就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于是早饭后,她破天荒地喊了穆小茶去洗碗,直接拉了幺女的手去了自己房间,问道,“怎么了?突然间这般的不开心?”
颜舜华也不知道怎么的,兴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感动,也兴许是她真的想一吐为快,便将自己此前轻率地做下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颜柳氏,末了有些茫然。
“娘,我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虽然没有过多插手,可是我的放任不管,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推波助澜。
表妹我看着的确是没有动那个心思,最多也就是有一点点好感而已,可是不是那种男女之情。
宋敏行如今这般深陷其中,我起初还觉得应当给他机会,应该帮帮他,最起码,写信的时候告诉一下姨父也好。但是后来他说什么拿自己的一切作赌的时候,我却太生气了,最后口不择言,几乎就没有一句好话!”
恶语伤人六月寒,她跟一个才刚刚成年的大男孩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不过是几句气话而已,值得她抛开所有的涵养,像个斗败的公鸡那样咬着人不放吗?还非得不停地捅人心窝子,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这么气势汹汹是为了哪般?
颜柳氏没有想到是少年慕艾这样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既然女儿已经跟妹夫通过气的话,也就证明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女儿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而已。
既对宋青衍这个从小就一块儿长大的同村人感到抱歉,又对那一头认识不久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的姨母一家感到抱歉。
“你啊,这事做的的确不地道。”颜柳氏嘴上批评着,却轻轻地抱了抱她,表示着做为母亲对于女儿的安慰。
“吃一堑长一智,日后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既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你也就不要往心里去了,终归再懊恼,事情也已经做下了,后悔来不及,大可不必这般愁眉苦脸。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不管是你的姨母一家,还是敏行那个孩子,或早或晚都会明白这一点,他们不会怪罪于你,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颜舜华苦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受教了。
确实如此,与其说是恼怒于宋青衍的反应,更不如说,她其实是真的对自己的这一次多管闲事而生闷气。
不管失不失忆,这都不是她可以肆意妄为的借口。
这里并不是那个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