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脚下的土石扒开一层。”鲜于明珠似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对高双牛道。
但是高双牛被她骑着怎么弯腰?
鲜于明珠说话的时候,已经轻盈的落地,以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单腿站在了一块还算干净的青砖上。
小丫头看起来是有点洁癖。
高双牛没有了伞,淋着暴雨在碎石土地上拔了几下,我们两个在旁边看着不忍,跟着帮忙,几下就扒掉了一层土。
这土扒开之后,地面的地面上暴露出了一截截很粗大的藤。
错了,应该是树根,上面还有无数的根须。
这树根就像是人体的脉络,凄红鲜艳,里面仿佛有莹莹的血在流动,很诡异。
“嘿,难怪我都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是有这东西在作怪,当门神。八荒山这帮小东西长进了。”鲜于明珠看到这诡异树根,嘴里哂笑。
她脚尖在那根茎上一跺,那根茎一抖,有红白的液体流淌出来。
这液体一流淌出来,顿时将周围的一些泥沙都冲走,暴露出了更多的地面。
一大片符文跟阵图出现在空地上。
空气中的光线这时候陡然扭曲起来,像是水波荡出一bō_bō的涟漪。
原本看上去空荡荡的空地,在光线的交织中开始鲜活起来。
空气中隐约有人影在走动,有福尔马林药水的味道莫名的洋溢,最后一些隐约的轮廓愈发血肉丰满,开始逼真的呈现。
广宁人民医院。
一方有些老旧的牌匾,高高悬在了我面前的大门上。
面前的医院很老,只有三层楼高,门口的墙壁上还涂抹了一些很老式的标语,“砸烂赵亚中的狗头,解放广宁广大无产阶级红小兵!”
“坚决打倒一切帝国主义走资派走狗!”
各种嗡嗡嗡时代的标语,让我看得目瞪口呆。
二肥跟高双牛都没有吭声,表情跟我差不多,很是震惊。
只有鲜于明珠很淡然,似乎见怪不怪。
医院里面忙忙碌碌,人们进进出出,医院大厅的led屏幕一刻不停的显示着各种消息。
排队挂号的人群,哭闹的孩童,门口外甚至有几个贩卖玩具、零食的摊贩。
除了外观看上去很破旧,是七十年代风格,其他的地方跟任何一家医院别无二致。
“走吧。”鲜于明珠看了我们一眼,嘴角逸出一丝淡淡笑容。
“走就走,肥爷怕个卵子!”二肥一昂头,但脚步却没有挪动。
靠,我就知道他是这个鬼德性。
仔细看医院里的这些人,虽然看上去跟普通人无异,但身上都蒙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黄气。
刚刚那个在母亲背上哭闹的小孩,回头看我,脸上有细密的猫须,尚未褪去。
虽然神情依旧稚嫩,我看上去心里面怪怪的。像这样的小孩子还有不少,不是这个小孩屁股后留出了一条尾巴,就是那个小孩手掌上布满了鱼鳞。
鲜于明珠看了二肥一眼,笑了,她拍拍高双牛肩膀:“徒儿,放为师下来。”
高双牛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将鲜于明珠放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人高马大的大汉,被小女孩这样骑在背上,面子上挺难看。
走进医院里后,并没有人关注我们。
一个个焦急的面孔,跟空气中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让我恍惚间以为真是来到了人间的医院。
“让开、让开,急救!”
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滚轴声响,我回头一看,就看到几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从走廊那一头急促奔跑过来。
那病人浑身笼罩了一层乌青的气,全身都是浓密的金色毛发,虽然长得还有点人样,嘴里却獠牙凸出,有点像是要变出原型了。
这男性病人在激烈的挣扎,却被两个男性护工死死按住。
在他的挣扎中,那病床都发出刺耳的倾轧声响,似乎随时都会崩裂。
“雅雅,不行了,赶紧救他!”突然前面领路的那戴着眼镜的医生,冲一名清秀的瓜子脸护士道。
清秀护士点点头,手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猛的拍到了那男性病人眉心上。
那东西拍上去之后,这男性病人脸上浮现的黑气大为减弱。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风中凌乱。
我的三观再次被狠狠颠覆了。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啊?
哪里有医院是这样救病人的?
此刻那病人的眉心上,正挂着一张烙印了金粉的黄表纸符箓!
去医院看病,护士给病人贴符,我算是看了眼界。
而附近来来往往的人群,对于这一幕丝毫不为所动,似乎见怪不怪了。
好吧,这广宁人民医院……果然很邪门。
我们一来就直奔住院部。
以董平那个样子,肯定是需要休养的,老黑既然陪着他,只要赵紫薇不对老黑悍然发难,老黑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而且这家伙平时大大咧咧,在这诡异的医院里说不定真的什么诡异都发现不了。
我们很是顺利到了住院部。
然后一间间的病房查看起来,结果将最上面一层的住院部逛了个遍,根本没有看到老黑的踪影,董平也没在。
走进最后一间病房时,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天天,你……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看着我们的目光,怪怪的。我们的身份不会是被看穿了吧。”二肥在旁边捅了捅我的腰眼,低声道。
“不会吧?”我漫不经心的向周围看过去,不觉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