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茁看那说话样子,想起了平生,捂嘴一笑:“那倒未必。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语气和某人越来越像了。”
“和谁越来越像了?”柳月被说得莫名其妙,不过转念反应过来,直跺脚,“哎呀,四小姐就你会拿平生打趣我!”
说着,脸上那抹绯红,一直晕染到耳根子。
赵小茁装作无辜的样子:“哎哎,我可没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提起平生的。”
“我,我,”然而连说了两个“我”,也没说出下话,最后柳月气结蹦了句:“四小姐有心思拿奴婢开心,不如想个法子把辛妈妈送走,可别重蹈覆辙。”
这话说完,两人静默了会。
柳月觉得自己一时冲动,那话说得太不妥,正想着弥补,就见赵小茁淡淡一笑:“辛妈妈跟吴娘不同,她是为自己打算,所以在她来之前一定想清楚了,我若前程似锦,才有她的安平生活。”
柳月倒没有过多的评论,只是嘟囔了声:“估计太太还巴不得辛妈妈离开身边呢。”
否则怎么解释这么快就批准辛妈妈请求呢?
但凡在太太院里做过事的下人都知道,除非太太愿意,否则没几个能想出来就出来的。
这些话,赵小茁都听柳月说过,然而她并不认为辛妈妈来是坏事。
就如同当初二夫人替太太着想的那样,京城里除了武嗣侯外,她赵小茁也谁都不熟,不也正需要这样的向导。武嗣侯是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的,辛妈妈不正是不二人选?
只是她如意了,太太却被老爷犯了难。
“你说说你这算干的什么事!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大老爷指着一脸不屑的太太,气不到一处来。
太太似乎满腹委屈:“不就是个下人吗?至于大动肝火吗?要我说,也就是看在二叔子的面子上才允了她的要求。你看看我一院子的丫头婆子,哪个敢像她跟我应条件。”
老爷不耐烦地“啧”了声:“你还知道讲二弟的脸面啊!既然知道,就不该放她走,好歹那也是二弟家的一片心意!你们没来京城前,辛妈妈是府里的领事,别看是个婆子,做事说话比男人还强。外头府里采办管账样样打理有条不紊,省了二弟媳不少心。”稍作停顿:“你说说,这么好用的一个人,你把她支走作甚!”
说来说去,就是怕驳了二叔家的面子吧!太太心里冷笑,面上缓解道:“老爷这事本就是辛妈妈自己提出来的,我现在放她走,这不也是开了先例吗?您总不能要我食言,再把她请回我院子里来吧?如此一来,这满府的下人,我日后还怎么管?”
顾了别人脸面,难道自家人就不要脸了?!
这番话确实噎得大老爷一时想不出其他话来,半晌叹了声气,甩袖道:“反正府里的事你管好就成!别给我闹到外面丢人现眼!”
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待大老爷走后,尹翠才小心翼翼进来收拾桌上的茶具,见太太脸色不好,试探地问了句:“太太,不然奴婢出面请辛妈妈回来?”
太太目光一凌,看过来:“请什么请!她走最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私下常去四丫头那边,既然她那么喜欢四丫头,我就成全了她!”顿了顿,接过尹翠手中的杭菊茶,咂了一口:“所谓隔墙有耳,正好把这耳朵拔了,看谁以后还敢乱嚼舌根子,到处传话!”
尹翠紧抿下嘴,虽知道太太心情不好,也不是应声的好时候,可迫在眉睫的一些事,还是得说:“还是太太英明!”
拍须溜马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受用。
太太果然脸色微霁,瞥了她一眼:“这可不想你的风格。”
尹翠莞尔:“一个下人不值得太太动气。”顿了顿,她稍稍迟疑,道:“另有一件事还请太太定夺。”
“何事?”
尹翠从袖兜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请帖,递到太太跟前:“谢府方才打发人过来,说是下周中元节想请太太和大小姐一同放花灯。”
不过是个商贾之户,就仗着家大业大毫无顾忌起来,还打起嫡女的主意。
太太冷哼一声:“这谢老太太还真不死心啊!”
尹翠垂手道:“太太,谢府的人还在门房等着回话,您看是去还是不去?”
太太抬了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吵,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