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去省城,得先到县上,而到县上这段路是没有车的,我爹本来要赶着马车送我们去县上,被我师父给拒绝了,凭我师傅和撒重生的脚力。只比马车快,绝对不会比马车慢,我们到了县上,坐着赶往省城的火车,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火车,那时候的火车还是绿皮的,车里挤满了人,还有很多人带着鸡鸭鹅之类的动物,车上全都是汗味儿,脚臭味,鸡鸭味儿,整个车厢里全都是嘈杂声,喧闹声。但这些都无法抵挡我的新鲜感,很快就将离别带来的沉重给冲淡了。
绿皮火车有多慢,这么说吧,从县城到省城一共距离是将近一百公里,愣是跑了一小下午,到了省城,我更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使了,现在我的眼睛已经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东西了,街边卖各种东西的小贩。有轨电车,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街上跑的汽车,自行车,三轮摩托车,这些都让我感觉那么的新奇不已。
我师父给我买了一块小蛋糕,街头挑担子卖的鸡蛋奶油的,我第一次吃,还怕不好吃,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瞬间就被那美妙的感觉给震撼了,那味道简直是太美了,那是我那时候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我连自己的舌头都快吞了下去,我狼吞虎咽的把那块蛋糕给吃完了。吃完了还舔着手指头。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我师父看我在那吧唧吧唧的舔着手指头,撇了撇嘴说道。
“卞大爷,我还想要。”我看着我师父可怜兮兮的说道。
“一次不能吃太多,等安顿下来。明天再给你买。”我师父摆了摆手。
“道道,你吃的是啥,好吃不?”撒重生拽了拽我衣服小声的问道。
“不好吃,可难吃了。”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一个大人竟然比我这个小孩还馋,看见吃的眼睛就发亮,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我师父带着我们上了一辆有轨电车,那会有轨电车的票价不是四分钱就是五分钱,记不太清楚了,这一路上,我四处张望,现在我只希望自己的眼睛快点好,把这些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的。
又坐了一个小时的电车,我师父带着我们下了车。走了二十几分钟的路,这时候我们似乎已经来到了省城的边缘,周围少有人烟,十分的安静,在我面前矗立着一座建筑物前,那座建筑物是一座不大道观,道观的两扇大门分倒向两边,门上方挂着的牌匾滑落了一半,风一吹直晃悠,看似随时都能落下来一样,牌匾是黑底鎏金大字,似乎见证着它曾经的辉煌,只不过现在漆色已经快掉光了,依稀可见上书天心玄一观。
我师父静静的站在门前好久,最后才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他脚上一点,人就窜了起来,把那牌匾摘了下来,那牌匾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字也变得很不清晰,我师父神情复杂的看着这牌匾,也不怕弄脏了衣服,用袖子轻轻的擦拭着上满的灰尘。
我们就站在我师父身后,静静的看着我师父,直到他把牌匾擦拭干净,才沉声说道:“走吧,咱们进去。”
踏着大门走进去前院,院内一片狼藉,高高的杂草随风摆动,被砸坏的桌椅板凳,摔破的香炉遍地都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年久失修还是怎么弄得,连房顶上都出了不少大窟窿。
前殿的门斜倒,走进前殿,激起一片灰尘,呛得人直咳嗽,悬梁上更是挂满蛛网,蜘蛛旁若无人的在蛛网上趴着,殿内更是被砸的不成样子,连三清雕塑都被打翻在了地上,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我师父小心翼翼的扶起三清雕塑,摆在供台之上,又掏出一个香炉和九支供香,点燃供香后对着三清雕塑恭敬的拜了三拜,然后将供香插入香炉之中。
前殿和后殿之间隔着一个院子,院子内同样长满了老高的荒草,穿过院子进入后殿,后殿同样没比前殿好哪去,也是一片混乱,我师父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念道:“无量太乙救苦天尊!”
“屋子有很多,自己随便挑个喜欢的收拾一下,给你行李。”这话我师父当然是对我说的了,撒重生当然是不需要休息的,我师父说完面色沉重的走进了一间屋子,就再也没出来。我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捡起了地上的行李,抱着小白随便找了个房间,打扫了一下,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这一天的行程,也是把我给累坏了。
可能是因为太累的缘故,这一夜我睡得极沉,早晨我师父叫我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我师父把不知道从哪买回来的早餐塞到我手上,说道:“你吃完了好好练功,我出去一趟。”
“卞大爷,你要去哪啊?”我一边大口的吃着早餐一边问道,其实早餐挺普通的,油条和豆腐脑,不过这都是我曾经没吃过的东西,也感觉非常好吃,吃的狼吞虎咽的。
“去鬼街!”我师父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鬼街?干啥的?”我这是单纯感觉这名字奇怪,所以就问了一句,“问那么多干啥,在家好好练功得了。”我师父拉着脸说道,自从回到这道观,他心情就很低落,就没见他笑过。
我师父是傍晚才回来的,回来之后也不说话,直接就进了自己的屋子,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懒得去触他的眉头,自顾自的在院子里的高草中抓蝈蝈玩,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我抱着小白走出去一看,道观里来了很多人,正在跟我师父说着话。
我靠近了才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