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山海关,应该是战争的最前沿了,说不上狼烟滚滚,但绝不是一个有意思的所在,因为这里,已经是大明在关外唯一的据点和基地了。如果失去了这里,大明就已经无险可守了。山海关守将袁应文知道自己担负的分量。
朱由检在位的时候,大明已经千疮百孔了。这并不怪皇上本人,其实从他的爷爷万历皇帝朱翊钧开始,经过了三大征,争国本,妖书案等,国力已经开始了滑坡。光宗朱常洛在外仅仅一个月,眀熹宗又是一个著名的木匠皇帝,一个九千岁人妖出来里外的一通瞎折腾,直接把大明给折腾到了边缘的地带。
崇祯十二年,公元1663年,这一年是个流年。因为这一年,大明失去了那个时代最优秀的将领,卢象升。天雄军全军覆没。内忧还是那样没辙,外患仍然猖獗。李自成和皇太极似乎都对北京有足够的兴趣。
也就是这一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精通武艺的二十一世纪大学生饶安,意外的来到了大明,来到了明军的边界山海关,从此开始了他的传奇经历。
两名兵部的差官吃过饭就回去了,启程的时候,袁应文从自己的俸禄里,每人给包了十两银子的红包。
十两银子,在当时也不算寒酸的数目,因为明朝一品官员的俸禄,一年大概也就是个一百一十多两。这一两银子的购买力折合到人民币的话,应该是四百元左右。包个红包每人四千元,对一名清廉的官员来说,应该说是比较大的出手了。
两个兵部的差官出了辕门以后,袁经略换了一身便衣,指着饶安说,:“小伙子,你来陪我走走吧。”。饶安的第一感觉,那就是受宠若惊。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个犯官,虽然在刑部判了个无罪开释,但是部文上明明写的是,发往山海关军前效力。这就说,自己仍然是被发过来的,有那么点来这里,就是为了戴罪立功的意思。
辽东经略,虽然只是管着山海关,但毕竟是朝廷的边军主帅,正二品的文官,能对一个贬谪到此的百户这么随和。饶安心里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老头比较好处,以后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一些。
这的确是一个随和的老头,他问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问题,但是饶安却有点不大踏实。因为他纵然再熟读经史,也是在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对于这个时代的风俗人情,尤其是部队的生活,说不上是多么了解。
谈话在比较轻松的氛围里结束了。袁应文问饶安,“年轻人,你在卢总督的账下,是一名百户,那在我这里,我也不应该委屈了你。你说说看,你是想做一名百夫长呢,还是想做其他的职位。”。
一般来说,这样的上司问话,一直都是难免的,当你面临选择的时候,你有时候会犹豫你该怎么选,但是在军营里,作为一名军人的时候,你可能会别无选择。这一点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与近代,都是一样的。
所以在一瞬间,饶安就给出了他的回答:“一切听凭大帅安排!”。似乎是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袁应文点点头,轻轻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还从百户做起。年轻人,如果天下大乱,正是你们纵横疆场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好好做事,你的功业,必然不在老夫我之下。”。
虽然自称老夫。其实他只是刚到中年。饶安被他说的有些激动,用力的点点头,回应道:“多谢大帅栽培,标下永生不忘。”
晚上,饶安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是的,这是军营,不是城市,老百姓的民居是不能住军队的。山海关的部队都住在帐篷里,当然了,游击以上的军官,是有自己的独立大帐的。
这个事就是论资排辈份,什么级别该着就是什么待遇,谁看着眼红都没辙。尤其是在部队里,比你官大并不仅仅是在级别上压的过你,更多的可能是,这官不是白来的,不知道是砍了多少人头换来的。也不知道负了多少次伤,身上有多少刀疤,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多少次。
真正的黄沙碧血。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桥,在这里不是一句空话,更不是戏台上唱的戏词。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所以没有人对此表示有什么意见。没有什么不服气的。
身为正七品武官的百夫长,要是放在县里,那就是一县之长的县太爷,待遇自然是没有说的了。不过在山海关,百夫长只是最基层的军官,也当然有自己的独立床位,不用睡大通铺,不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优待。
在这天的傍晚,饶安迎来了属于自己管辖的一百名士兵。看着这些小伙子们,他的心里十分的满意。都是青壮年的精兵,自己的理想就要在这些小子的身上迈开第一步,岂能不高兴。
晚饭过后,饶安把他的兵拉到了训练场上列队。不过那个时代并不叫训练场,而是叫做演武场。一百名士兵排成十列。整整齐齐的一个方阵。饶安站在他们的正前方。看着自己的这些兵,半晌才说,“兄弟们,今天我们就来认识一下,我叫饶安,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百户。”
队列里还是那么鸦雀无声,这一切都显露着辽东经略袁应文治军的严谨,没有一个士兵敢发出一点点的声响,这个时候,空气似乎是凝固的,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下都能听得到声音。
但是纵然如此,饶安却分明在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的脸上看到了不服气的神色,事情是明摆着的。你原来不过是一个天雄军的百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