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意思,是有一位朋友偶然得到一块好玉,想在本港竞价出售。他们似乎也是代人联系一下买家,并没有介入的意思。有他们这番话,想来东西来路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块真正的好玉。”季兴珩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让人端来新茶,小啜一口,说道。
“嗯!”
季德福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信件,一张照片被带出来,滑落在茶几上。
“咦?”
季兴珩一眼瞟到,快速伸手拿起照片,眼睛登时一亮:“好玉!真是好玉,这绿色极为纯粹,如水含脂,这是极品翡翠!难得的这么大!爹,这块玉我们一定要得到!请一位名家雕刻一番,完全可以作为镇店之宝啊!”
“果然是好玉!只可惜人家是要竞拍,这块玉如此之大,恐怕价格不会便宜。”季德福见过的好玉不知多少,沉得住气。
“那也总要试试吧?”季兴珩对老爹还没报价,先已心怯有些不以为然,端详着照片眼光热切,“爹,你说这块玉能值多少?”
“雕好了,能卖千万以上。但这包括了请大师出手的价格,一般雕刻师根本不敢让他们下刀。光是请名家就得几十上百万,算上我们的利润,还有雕刻中的风险,这块翡翠胚胎,大概在两百万左右!”季德福眼光很毒,想也不想就报出他的心理价位。
“那我们就带两百万……,他们要求现金交易,不接受支票、银行本票。”季兴珩从老爹手中接过信看了一下,说道。
两百万对于祥福珠宝来说不算什么,不过现金压力还是有些大。珠宝这一行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光是囤的货就价值数千万,资金流动性不强。好在春节前正是消费能力最强的时候,这些天店里每天光流水就是上百万,这点钱还是能够凑集得起的。
到了2月18号,年二九那天上午九点,季氏父子两人带着一名店里的玉石鉴定师、几名保镖,乘坐两辆轿车,来到了油塘工业区。
有驻港分社背书,又是上午,天光百日,他们倒也不怕遇到黑吃黑。
车到对方指定的竞卖地点,发现今天来的人相当多,不少车就停在了外面空地上。司机下车去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个仓库,仓库院子里已经停满了车,没奈何,也只得就把车停在外面。
“今天怕是全港一般的珠宝行都来了吧。”季兴珩眉头紧皱。
他算了算停靠的车辆数量,感到压力骤增,觉得今天恐怕不见得能够如愿以偿,把那块翡翠抱回家。
“都要给新华社一个面子嘛,就算不打算竞拍的,来这里走个过场,也让分社的人脸上也好看。”季德福年老心稳,沉得住气,风轻云淡道,“阿珩,不要那么紧张,拍得到拍不到,都没关系。又不是缺了这块翡翠,我们就不做生意了。真拿下来,请名家、找人设计样式也不简单,还怕雕坏了砸手里。利润大,风险也大。能拍到,我们就尽心去做,没拍到,也就当老朋友见见面。”
“爸说的是!”季兴珩沉沉心,跟着父亲走进那间充作竞卖会场的仓库。
仓库里靠门的地方放了一张木桌,作为拍卖台,下面放了一排排座椅,坐满了人,放眼望去,尽都是同行熟人。
“老季也来了?你们新年的生意好啊,怕是财源滚滚了吧?”看到两父子进来,先到的人都起身跟他们打招呼。
“客气客气,也就一般,没有贵店生意好啊。我刚才经过贵店门口,只见里面挤满了人,今年怕是要过个肥年了。”季德福连连拱手。
“老季,今天拍卖翡翠这位,究竟是什么来头,驻港分社帮着打招呼啊?你看见没有,那靠墙站着那一圈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着个头不壮,可个个眼神锐利、身形精干,怕不是普通人。”一位老友将靠墙站着的壮小伙,指给他看。
“你看他们站的姿势,那是标准的军人姿态,比石岗军营的英国兵还要端正。这都是当兵的啊!”另外一位朋友凑过来,悄声说道。
都是当兵的?
季德福父子俩对视一眼,微微点点头。看来今天来对了,即便没有拍到那块翡翠,结个善缘也是好的,结不到善缘也不打紧,起码不得罪人。
就在众人闹哄哄地相互攀谈,把这里当做交际场所之时,一名年轻人大步走到了台上。
这人看起来和其他小伙子差不多大,但一张脸紧绷,双眼精光外露,偶看人一眼,都给人一种穿破外表,直透心扉的感觉。他站上台,一言不发,四周贴墙肃立的青年便都脚后跟向后一靠,发出啪地一声齐响,立正收腹、挺胸抬头。
这番不怒自威的作态,让全场人都是一静。
“今天,能够请到诸位大亨前来捧场,在这里,就给大家敬个礼了!”那人啪一下立正,面向众人,敬了一个正式的军礼。
果然是国内部队上的人哪!
听他标准的普通话、军容军姿,以及无可挑剔的军礼,众人心中都是一凛。看他不懂演讲,就是这么朴实的敬个礼,说不定还是野战部队的。不给他面子,也要给国内做个姿态看啊。
怀着这种心思,当那名军人让人端来翡翠,明显不懂煽情、也不懂得竞卖规则,连底价都没说,就开始宣布竞卖时,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一百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