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么想,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派淡然自若。
景墨弦伸手,强行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看着她通红的鼻子,沉着声音:“服软一下会死吗?你难道想让我接下来直接送你去医院?穿上!”
他不容置疑的将他那件烟灰色的外套套在了她的身上,还认真的为她扣上了扣子。
景墨弦的外套很大,套在自己的身上像是穿了一个麻袋一样,甚至,他的袖子都要翻两个大褶才能露的出来,风衣下摆还稍稍拖地。
除过外套,他只穿着一件十分单薄的衬衫,这么冷的天,穿这样,除非是神经病,否则没有人会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季筱想要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景墨弦却沉声说:“穿着。”
季筱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了。
这里的墓园是一层一层的,季筱跟在景墨弦的身后,走了四层,脸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景墨弦却丝毫也没有停下步子。
季筱看着他越走越起劲的背影,甚至恨恨的想,怪不得他会把自己的外套套在了她的身上,原来是想要减轻一下身上的负担!
这么爬,怎么可能还会冷?
季筱越走越觉得腿软,她一边走,一边还要小心的扶着景墨弦的风衣,提防着自己会被这该死的衣服绊倒,不一会儿,景墨弦已经拉下了她很大一段的距离。
察觉到季筱已经拉下很远了,景墨弦停下了步子,见季筱在离自己大概七八十个台阶的距离上大喘着气,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季筱身边,并没有说话。
季筱瞪着他:“你到底要带我去干什么啊?我是个病人!”
她心中一肚子的气,终于吼了出来。
景墨弦上下打量着她:“病人嗓门还能这么大?”
季筱索性不想理他了。
景墨弦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伸手,强行拉住了季筱的手,他的手虽然一直都露在外面,却意外的十分温热,倒是自己,不管身上如何出汗,手却是冰凉的。
季筱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一是,她真的累了,爬不动了,二是,手心里传来的丝丝缕缕的温暖,她实在是不愿意再放开...
有景墨弦拉着,季筱很明显的快了许多,爬到第七层的时候,景墨弦终于停下了步子。
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一个色调,整个人都庄严肃穆了起来。
季筱看着他这个样子,知道是到了。
虽然景墨弦一直都没有说话,但季筱却隐隐猜到了,他这次带着她来看的人,是谁。
走到左边第三个墓地的时候,季筱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还有刻字,果然,自己猜的一点都没错,景墨弦带着自己来看的,真是他的母亲。
曾经景家的孩子。
景墨弦久久都没有出声,只是一直在凝神看着墓碑上那张跟他十分相似的脸。
季筱也不说话,墓碑上,景墨弦的母亲十分年轻,脸蛋十分漂亮,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景墨弦明明是陆国山的孩子,脸上却没有任何跟他相似的地方,景墨弦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
“季筱,叫妈。”
过了很久,景墨弦终于说了这句话。
季筱一愣,以一种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看着景墨弦:“我没听错吧?”
景墨弦从墓碑上移开了眼睛,看着她:“你不是要跟我结婚吗?叫个妈,不过分吧?”
季筱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冲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十分不走心的喊了一声:“妈。”
景墨弦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坐在了墓碑跟前,拉着季筱也坐在了那里。
景墨弦脸上虽然带着一股子悲伤的神情,却是难得的放松,他看着远方,笑着说:“其实,我对她没有任何印象。”
“嗯。”
季筱淡淡的应了一声,他一出生,他母亲就难产死了,这个季筱很早就知道,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他现在姓陆,而不是景。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居然是我害死了她。”
景墨弦的侧面上染上了这天气一样的霜寒。
虽然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从来都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印象,可是,他身体里却流着她给的血液,甚至,连容貌都跟她十分相似。
景墨弦第一次来她的墓碑跟前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可是,从懂事之后,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因为没有母亲,他不得不自己变得更强一点,不得不以什么都优秀的成绩来讨景家所有人的欢心。
甚至,景墨弦觉得,他现在这样的强势,或者说优秀,其实都是因为,这个从未谋面的女人给的。
季筱一直都没有出声,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景墨弦的身边,比起他,也许自己还算是一个幸运的孩子,毕竟,母亲是陪在自己身边几年的,而且,她现在还尚在人世,不久就要从监狱里出来了。
母爱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重要,季筱没办法估量,不过,看着景墨弦这个样子,她竟然忍不住的想要安慰一下他。
“都过去了。”
景墨弦看着远方,淡淡的摇了摇头:“对我来说,才刚刚开始。”
季筱没有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却也不打算问。
他们在墓地前静坐了一会儿,景墨弦忽然问了她一句:“季筱,你很在意墨芯吗?”
她还没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