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和栗子的天然香气扑入鼻腔,裴铮丞凝视着莫静宜,缓缓张开了嘴。
“好吃吧?”
“嗯。”
裴铮丞点点头,这正是他爷爷最喜欢的味道。
走出厨房,不见姑奶奶的人影,莫静宜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姑奶奶,我把碗柜里的桂花栗子糕端走了哦!”
这时姑奶奶房间的门开了,涂着正红色唇膏,化着柳叶眉,身穿红色旗袍的姑奶奶走了出来。
莫静宜纳闷的问:“姑奶奶,你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红色旗袍真好看,快过年了,穿着喜庆。”
“阿廷,你也快去换衣服,我们的婚礼……要开始了。”
姑奶奶捧着一套绣工精湛的藏青色缎面长袍,送到裴铮丞的面前,她的双手在颤抖。
“啊?”莫静宜看看姑奶奶,又看看不动神色的裴铮丞,忍不住出声提醒:“姑奶奶,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你的阿廷,他是我朋友。”
……
“不,他就是阿廷,我的阿廷。”
姑奶奶痴痴的望着裴铮丞,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往下坠。
隐忍的情绪在一瞬间失控,姑奶奶一把抱住裴铮丞,手中的长袍掉落在地。
她哭着喊着:“阿廷,阿廷,你终于回来了。”
“姑奶奶……”莫静宜也忍不住落泪,她捡起地上的长袍,拍去尘土递给裴铮丞:“拿去换上吧,姑奶奶已经等了一辈子了……”
女人的一辈子……
寂寞如雪,绚烂如花,都是那么的短暂。
裴铮丞低头看看怀中痛哭的老人,再看看莫静宜,接过了长袍,去房间里面换。
旧时的房子没有窗户房间阴暗潮湿。
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裴铮丞看到一张雕梁画栋的大床,床上的帐幔绣工精湛,美轮美奂。
不管是衣柜还是斗柜都还保留着最古朴的样子。
斗柜上有一张照片,裴铮丞信手拿了起来,看不真切,他拿出手机照亮。
那是一张受了潮,大部分已经模糊的照片,他惊讶的发现照片中的男人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
穿着军装戴着军帽,英武不凡。
裴铮丞微微蹙眉,放下照片换衣服。
穿上那件长袍,竟意外的合身。
当裴铮丞 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姑奶奶冲上前捧着他的脸,轻轻抚摸,泪水淅淅沥沥。
“阿廷,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年轻,我都老了,老了……”
“为什么等我老了才回来,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
“你从没骗过我,你说会回来娶我,我就相信你会回来娶我,我一直等一直等……总算等到了……”
姑奶奶掏出手绢擦干眼泪,笑得一张脸的褶子都开了花。
她抓着裴铮丞的手,含情脉脉的望着他:“拜堂了。”
拜堂?
莫静宜转头看向堂屋中间的桌子,燃着一对大红烛,红烛前摆着一盘水果,一盘煮熟的猪肉,一盘枣子花生桂圆,而墙上贴着一个红红的囍字。
这些东西姑奶奶是一直准备着啊,就等阿廷回来了!
裴铮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姑奶奶急了:“阿廷,你是不是嫌我老,不想娶我了?”
“我不是阿廷。”
“你真的不是阿廷?”
“但是我可以带您去见他。”裴铮丞认真的说。
“好,你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要去见他。”姑奶奶拽着裴铮丞急匆匆的往外走,险些与提着菜篮子的白惠蓉撞到一起。
白惠蓉看到身穿长袍的裴铮丞奇怪的问:“姑姑,这位是谁?”
“他要带我去见阿廷,我去见阿廷了。”
姑奶奶高高兴兴的回答。
“阿廷?”白惠蓉见姑奶奶没空理自己,只能问莫静宜:“那人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莫静宜一手提着裴铮丞的衣服,一手抱着桂花栗子糕,解释道:“他是承允的妹夫,他爷爷生病住院了想吃桂花栗子糕,我就带他过来拿一些,妈,你和呦呦在姑奶奶这里多玩几天,我们先回去了。”
她说完也急急忙忙的追出去。
“好好照顾你姑奶奶。”白惠蓉冲着她的背影喊。
“知道了。”莫静宜挥了挥手。
呦呦坐在门槛上,小手捧着肉嘟嘟的脸,不悦的嘟囔:“妈妈不喜欢我了。”
怪蜀黍抢走了他的妈妈,讨厌的怪蜀黍,可恶!
……
姑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腿脚依然灵便,走惯了山路再加上心里急外的快,莫静宜险些追不上她。
“你和阿廷是什么关系?”
坐上车,姑奶奶才渐渐平静下来,仔细打量专心开车的裴铮丞。
裴铮丞淡淡的回答:“我爷爷姓裴,名戎廷。”
“爷爷,你爷爷?”姑奶奶大惊失色:“阿廷结婚了?”
“我奶奶去世很多年了。”
言下之意,没人可以阻碍他们再续前缘。
姑奶奶就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座椅上唉声叹气:“唉……阿廷结婚了,他为什么不回来娶我呢?为什么不回来娶我呢?”
“姑奶奶……”莫静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握着老人干枯得只剩一张皮的手说:“也许裴老太爷以为你不在人世了。”
莫静宜猛地想起早上裴老太爷对她说的那些话,什么姓莫的没一个好人,还有什么女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两位老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待两人见了面,得好好解开这个误会才行,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