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薛宁燕以前做的那些事,冉伯承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连嘴唇也失了色泽。
他的嗓子干涩得说不出话,端起水杯,想喝口茶润润嗓子,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茶水洒在了桌子上,他还没喝到,桌子先喝到了。
冉伯承神情恍惚,连忙放下茶杯,拿纸巾擦桌上的茶渍,手忙脚乱间又把茶杯碰翻了,半桌子的茶水,一片狼藉。
他又抽了更多的纸巾擦拭。
裴铮丞抓住他的手:“让服务生来擦。”
“嗯。”冉伯承尴尬的笑笑,脸色依然惨白:“我今天是怎么回事,老是出错。见笑了。”
“没关系。”裴铮丞缓缓松开冉伯承的手,按下呼叫铃。
服务生很快过来,收拾了桌面,又给冉伯承重新上了一杯茶。鸟找长巴。
冉伯承许久才回过神,手握茶杯,意味深长的感叹:“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和他同床共枕二十几年的女人心肠如此狠毒。
而他,不但被蒙在鼓里,还一直认为薛宁燕温柔善良,比莫娴雅更体贴懂事,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伴侣。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活该被骗了那么多年。
裴铮丞剑眉微扬,看着悔不当初的冉伯承似笑非笑,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敲。“笃笃,笃笃”,一下下,敲得对坐的冉伯承心烦意乱,搞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冉伯承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喝了一口热茶,清清嗓子说:“铮丞。静宜就拜托你照顾了,如果她妈妈真的是静舞的妈妈害死的,我一定不会包庇静舞的妈妈。”
“那就麻烦你了,冉伯父!”裴铮丞唇角一勾,笑容冷得可怕。
“不麻烦,不麻烦,我应该做的。”
冉伯承哂笑着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认识裴铮丞这么多年,他始终看不穿这个男人。
就连裴铮丞唇畔的那抹淡笑,也让他有很强的压迫感。
冉伯承推了推那几袋东西:“这些你带回去吧,帮我劝劝静宜。不管她多恨我,我始终是她爸爸。她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是我的,她妈妈都走了这么久,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吧?!”
“对不起冉伯父,我劝不了她,等你的好消息,再见!”
裴铮丞放下一张毛爷爷,站起身走了。
冉伯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将杯中的茶喝完,好似下定决心一般,也站了起来。
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变成一片阴郁。
他要回丰城,立刻回去!
薛宁燕至从出院之中就再没见过冉伯承。
就连离婚协议书也是律师送来的,冉伯承并未露面。
她打开门,看到面无表情略显疲惫的冉伯承,心差点儿从嗓子眼儿跳了出去。
薛宁燕满心以为他是来挽留自己,强压下心头的狂喜,下巴一仰,冷傲的开口:“你来干什么?离婚协议书我会交给曾律师,不劳你这大忙人专程跑一趟。”
“我不是来拿离婚协议书!”
冉伯承脸上还带着旅途的风霜,心底窝着一团火,连呼吸也有一下没一下。
他从薛宁燕的身旁走过,径直到客厅,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酝酿该如何将编排了n次的语言说出口。
“那你来干什么?我这里可不欢迎无情无义的人。”
薛宁燕暗自窃喜,不是来拿离婚协议书就是来求她和好的啰。
哼哼,现在才想通是不是,早干嘛去了?
他就是跪着求她,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他!
冉伯承冷眼看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薛宁燕,深吸一口气,冷声质问:“娴雅去世之前你去找她说了些什么?”
听出冉伯承是为莫娴雅出头,不是来找自己和好,薛宁燕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脸色大变,恶狠狠的盯着冉伯承。
似要把他的胸口盯出一个洞,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血肉。
说不定就是一堆没有感情的石头。
如果不是石头,他又怎么可以这样铁石心肠。
薛宁燕牙齿咬得咯咯响,冷笑着说:“怎么,连你也怀疑是我逼死了她?”
“如果你没有说过激的话,她又怎么会在和你通话之后不久跳楼自杀?”
想到惨死的莫娴雅,冉伯承痛心疾首:“你已经抢走了她的一切,害得她家破人亡,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让她安度晚年?”
“哈……是我不放过她吗?冉伯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别人怀疑我也就算了,连你也怀疑我?”
薛宁燕对冉伯承无语至极,想哭又想笑。
脸上的表情纠结复杂,对冉伯承的绝望溢于言表。
这就是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给她判了死刑。
冉伯承自认为公正,苦口婆心的劝解:“宁燕,做人不能这么狠这么绝,也该给人留条生路啊!”
“冉伯承,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薛宁燕气疯了,口不择言的大喊:“是啊,就是我逼死了莫娴雅,你让警察来抓我,把我关进监狱,让我老死在狱中,你就解脱了,赎罪了是不是?”
冉伯承不知道薛宁燕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紧张的问:“真的是你?”
这一问,薛宁燕更是气得抓狂。
什么东西,他就那么希望她是凶手,连她赌气的话也听不出来了?
薛宁燕端起茶几上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