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香之后,冉伯承跪倒在薛宁燕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这些日子,他想起很多很多薛宁燕的好,也想起很多很多,他对她的亏欠。
“宁燕,宁燕……”他一遍又一遍哀恸的呼唤她,却再也没有回应。
冉伯承看着薛宁燕墓碑上的照片,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像抚摸她的脸一般抚摸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薛宁燕还是那么美,这张拍摄于她四十六岁生日的照片定格下她最后的美。
保养得当的脸没有岁月的痕迹,却有岁月沉淀的风韵,她眉目娟秀,笑得那么美,那么艳,比着漫山遍野的山茶花更灿烂。
……
冉静舞想在山上再多陪陪薛宁燕,她妈妈胆子小,到陌生的地方一定会害怕。
但是她身体不允许她多待,在医护人员的劝说下回到了医院。
薛宁燕的子宫在她的体内顺利成活,各项机能也在逐步的恢复过程当中。
回到医院之后,冉静舞只是默默的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笑,就像一个躯壳,她的灵魂已经跟着薛宁燕走了。
莫静宜和贺承允坐在病床边,悄无声息的陪着她。
丰城一年到头冷的时候很少很少,这几天受北方寒潮的影响,不出太阳的时候天气有些阴冷,莫静宜出门的时候穿的单衣,这会儿风一吹有些冷了。
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搓手,天气一冷,手就冰冰凉,很难暖和起来。
两人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多年,莫静宜的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脱贺承允的眼睛。
他没想太多,自然而然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莫静宜的身上。
“谢谢。”莫静宜感激的冲他笑了笑,贺承允温柔体贴,冉静舞嫁给他会很幸福,她由衷的祝福他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别客气。”贺承允又倒热水给她,捧手里可以暖手,喝肚子里暖身。
递杯子的时候,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被进门的裴铮丞看到。
裴铮丞刚从滨城赶回来,脸色本就不好看,现在就更难看了。
听到脚步声,莫静宜回过头,看到冷着脸的裴铮丞,立刻起身迎上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裴铮丞的眼睛从莫静宜的脸移到她的身,大手一挥,扯下了贺承允的衣服,随手扔开,掉地上也不管,贺承允自己捡了起来。
他动作太突然,莫静宜手中的水杯被扯翻,水泼在了她的连帽卫衣上,湿了一大片。
裴铮丞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莫静宜的身上,然后拿纸巾帮她擦拭卫衣上的水渍,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你怎么了?”莫静宜忧心忡忡的望着他。
她似乎看到裴铮丞的脸上凝着一层春风也吹不开的冰霜。
“没事。”
连裴铮丞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寒意,冷得莫静宜直哆嗦。
难道“beloved”又出了什么事?
莫静宜虽然心有不安,但没再多问,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察觉到莫静宜关切的视线,裴铮丞掀掀眼皮,看她一眼:“说了没事,有点儿累。”
“那我们回家吧!”莫静宜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转身对贺承允说:“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静舞,需要带什么东西就给我发短信。”
“好,辛苦了。”贺承允起身,送他们出去。
“不用送了,你照顾静舞吧!”莫静宜摆摆手,让他回去,然后挽着裴铮丞的胳膊快步离开。
进了电梯,莫静宜才问裴铮丞:“是不是公司出了事?”
“没有,不要胡思乱想。”裴铮丞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唇角微微上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竟然还有好消息,太让人惊讶了!
裴铮丞摸了摸莫静宜的头说:“你随时可以回滨城了。”
办案人员已经排除了莫静宜的嫌疑,正在着手调查真正的幕后主使。
那个幕后主使抱走贺承思的孩子再嫁祸给莫静宜,其险恶用心以及目地颇耐人寻味。
裴铮丞认为,这些应该都是贺承思自导自演的闹剧,无非是想让莫静宜背负骂名,断绝她日后进入裴家的可能。
听到自己可以回滨城了,莫静宜第一个反应就是:“抓到真正的幕后主使了吗?”
“没有!”
裴铮丞摇头。
抱走孩子的那个人明显受过专业的训练,意志坚定,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噢……”
莫静宜失望透顶,她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陷害她。
除了贺承思,她到底又招谁惹谁了?
她把自己认识的人都想了一圈,最终锁定薄暮然。
只要挑起她和贺承思之间的战争,就能让裴铮丞家无宁日。
莫静宜和裴铮丞各怀心事,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回到家,呦呦正骑着小自行车,在客厅绕着茶几转圈。
而曾姨抱着小猴子看呦呦骑自行车。
看到哥哥这么能干,小家伙兴奋极了,手舞足蹈,好不高兴。
莫静宜抱过小猴子对裴铮丞说:“你看他多喜欢笑啊,整天都在笑,真聪明。”
“嗯。”裴铮丞淡淡的瞥了小猴子一眼,径直去了书房。
他重重的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亲子鉴定书。
想再翻开看看,可是手碰到鉴定书的边儿又缩了回去。
闭上眼睛,不想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