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丞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冉静舞,什么话也没说,又闭上了眼。
“到底怎么回事?”从裴铮丞的口中问不出答案,冉静舞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一个心急如焚,一个淡漠不言。楚乔连忙打圆场:“老板娘,裴总没事就好,他现在状态不佳,有什么话等他恢复了你再问。”
“嗯。”冉静舞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没考虑到裴铮丞的身体,愧疚的噤了声,坐在病床边守着他。
莫静宜放低音量,一直在小声的喊:“承允,承允……”
她好害怕他醒不过来,她欠他太多太多,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完……
不一会儿医生来了,精通丹麦语的助理江音音去询问情况,然后将医生的话转述给冉静舞和莫静宜。
昨晚贺承允去酒吧接了裴铮丞之后便驾车回别墅,有一段路积雪太厚堵了不少的车。他便绕道,走另外的路,没想到车轮打滑。车翻沟里了。
当时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两人都没受重伤,但是卡在车里不能动,一直到早上才被人发现送到医院。
在翻车的时候贺承允的头部受到撞击,脑部有血块儿压迫脑干和视神经,医生说不排除暂时失明的可能。
暂时失明?!
莫静宜一听这话,眼泪哗哗往下涌。
她将脸埋在贺承允的掌中,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不管是暂时失明还是其他的不幸都不要发生在贺承允的身上,她宁愿代替他失明。
冉静舞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忧心忡忡的上前安慰她:“静宜姐,别太担心了,医生一定有办法治好贺总。”
“嗯!”莫静宜点了点头,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医生的身上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莫静宜的泪,贺承允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轻轻滑过莫静宜的脸,让她又惊又喜。
她情绪激动的坐起来。摇晃他的手:“承允,你醒了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贺承允这次不光动了动手指,眼珠也转了一下,但并未睁开眼睛。
医生给裴铮丞做完检查才给贺承允检查,江音音把医生的话翻译给莫静宜听。
“病人很快就会醒,醒过来之后需要住院观察,确定颅内的淤血没有生命危险才能出院。”
莫静宜连忙让江音音翻译:“淤血一般多久消散?”
江音音问过医生后告诉莫静宜:“两到三个月左右,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亚上宏才。
医生做完检查之后离开病房,走之前叮嘱莫静宜病人醒来就立刻通知他。
莫静宜颓然的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贺承允的手,连冉静舞和她说话都心不在焉。
早上大家都没吃饭就出来了。楚乔去买了早餐拎回病房。
莫静宜没胃口,面包牛奶放到面前也一直没伸手。
虽然裴铮丞住了院,但工作不能停,很快病房就变成了办公室,办公开会一切照旧。
病房内人满为患,莫静宜请医生给贺承允另外换了一间病房。
两间病房门对门互不干涉。
裴铮丞冷眼看着莫静宜将贺承允推走,握笔的手紧了紧。
……
到中午贺承允才彻底醒过来,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听到莫静宜的声音,哑着嗓子问:“这么黑……怎么不开灯……”
莫静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流着泪叫来医生。
医生给贺承允做检查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他的情绪并没有太激动,只是用英语问他是永远看不到还是暂时看不到。
当他得知自己只是暂时失明的时候兀自笑了:“好可惜,如果我一辈子看不到,你就会心甘情愿照顾我一辈子了。”
莫静宜却笑不出来,哭丧着脸:“别开玩笑了。”
“好,不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贺承允伸出手,莫静宜心领神会,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让他紧紧握住。
他的指尖冰凉还在轻微颤抖,也许突然间失明,贺承允的内心并不如他表现出的那么淡然。
“车翻沟里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空洞的眼睛望着莫静宜,虽然看不到她,但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脸早已深刻的印在了脑海。
“不知道。”但看他的神情,她能猜到一定是和她还有呦呦有关。
“我想,如果我死了,就没人照顾你和呦呦了,我死不瞑目,我一定要活着回来,你和呦呦都需要我。”贺承允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
他的眼睛流露出浓浓的深情,手心慢慢渗出薄汗,那是他的赤诚。
“承允……你对我们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我说过不要你感谢我,只需要你回报我感情。”
莫静宜低头擦去眼泪,专注的看着贺承允空洞的眼睛,情绪激动反握住他的手:“好!”
“谢谢。”贺承允眉开眼笑,高兴坏了,这伤受得值。
“该说谢的人是我。”
莫静宜被贺承允拉入怀中,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口,眼睛一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眼角的余光扫到门外的身影,她下意识看去,只见裴铮丞走进对面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贺承允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铮丞没事吧?”
“他没事,只是有点儿着凉。”莫静宜淡淡的说,心底却波澜汹涌。
“没事就好。”
贺承允揉着莫静宜的肩,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没再说话。
昨晚一夜没睡,莫静宜靠在贺承允的胸口竟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