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取信老家伙,祁云一路过来没再收取任何凝元境的尸体,哪怕距离最近的一个仅在身侧、全无声息,祁云也只当是没看见般一错而过。
如若不然,赤发的妖异青年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看着他闪身离开,极快地朝着战局冲去,祁云不禁对那一幕多了些注意。如此匆忙地接近他们,很显然是去救援了,也就是说深受重创的身影是山腹的人,可惜限于法器或功法的限制,祁云无从得知巨细。
会是谁呢?
心中的疑惑还没理清思绪,那道身受重创的身影已经无力维持隐匿类的功法,随着一道凝固了大片雨水的莫名攻势触及,他的体型、修为霎然间暴露在了感知中。
正是白鹰。
祁云立时扯动嘴角,看着狠下杀手的身影补上一记声势惊人的斩击,之后急速朝着洛苍山外奔去,呈现在祁云嘴角的笑意明显扩大了些许。
“另一个应该是苏无群,眼见老家伙的惊人实力还敢逗留,也只有铲除后患这个理由了,想来应该有些功效卓越的法器,不然也不会冒险。只是不知道白鹰死了没,法器自发的作用还真是麻烦。”
注意到白鹰身边的雨丝有了阵短暂的空缺,祁云立时抬起脚步,不快不慢地奔去。与此同时,那团空缺的雨丝再次移动,并非延续,而是忽闪而现般间隔了百多丈,哪怕苏无群的移动速度已是极快,可还是眼看着拉近了醉心章节已上传
六息。
判断出追及所需的时间,祁云立时加快速度,两息后便到了白鹰近前。
这时候,白鹰的模样简直不够用凄惨来形容,两臂扭曲着,森白的碎骨贯穿了血肉、衣袍,黑、白、红三色混杂,似是一幅泼墨的涂鸦。而胸腹凹陷,肋骨刺出体外,衬着同样扭曲在一起的双腿,又似一块脆弱不堪的破布。
然而,他还没死。
哪怕咽喉和心脏皆有几道狰狞可怖的豁口,他依然善存声息,也不知道刚离开的青年给他吃了什么丹药,这些伤势非但没有恶化,反倒渐渐愈合。滋生的血管、肌肉肉眼可见地缠接在一起,将本该致命的伤势变得寥无大碍,可以预见十多个呼吸后,便可全数愈合。
更为显著的是四肢、躯体的伤处,骨骼重生、血肉复合,它们似是有了自主意志般将碎裂的骨头推出体外。只是因此,恢复的过程没有咽喉、心脏般那么快速,似是受到了错位的肢体的影响。
注意到祁云走近,他艰难地转动头颅,可惜几次用力也没能转过头,最终只得苦笑了声,说道:“你是来杀我的?”
嗓音暗哑、沉闷,带了些疼痛难忍的颤动,又仿似声带没有恢复,吐出的话音在雨水的碎裂声中几不可闻,若非祁云此时的耳力不错,恐怕连一个字也听不清。
“那是以前的想法了……”祁云低笑了声,朝白鹰身边的一块没有尽湿的石头瞥去一眼,继而踏动脚步,来到白鹰目视的方向,“有个人对我说过,外面的世界与营地并无差别,皆是多有限制的牢笼,而在那里,能杀我的人有很多。”
见白鹰目光幽沉地盯着自己,却没有接话,祁云接着道:“所以我想更快地提升自己,营地无疑是最好的台阶。你曾经说过,现在做别人的棋子,就可以更早地跳出棋盘,对于这一点我很赞同,尤其是现在。”
“值得么?或者说你甘心么?”白鹰说道,暗哑的嗓音悄然多了些莫名的韵味。
祁云全无在意,看了眼白鹰依然扭曲在一起的四肢,笑了声后说道:“至少我可以活下去,即使受罚后身受重伤,就和现在的你一样,也有了一线生机。”祁云顿了顿,接着状似随意地补上一句:“需要我帮忙么?你现在的状况很难恢复地周全。”
白鹰不禁眯起双眼,看了祁云好一会才沉声道:“那就帮我把身体扶正,一些断开的骨头直接拔出来。”
祁云依言照做,与此同时,竭力关注着数里之外的荒野中,那一幕无数凝固后复又碎裂,最终化为气雾的雨珠。在它们的笼罩下,两道本就看不分明的身影渐渐失去了踪迹,只能大致判断出是一追一逃的厮杀。
苏无群有这么强么?在老家伙面前还有能力逃跑?
祁云不禁泛起疑惑,在查知不出更多的情况后,立时将注意力转到另一处厮杀的战场。通过交错后碎裂的雨帘,似乎是两道身影对抗着另外一个,只是这一处空缺的雨珠很是宽阔,内里应该拥挤着不少人。
是个僵局。
察觉出这些,祁云嘴角的笑容隐隐扩大了几分,而帮助白鹰调整身体后的发现,更是令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粲然。
一颗通体黑褐的药丸在墟戒中突然挣脱了瓷瓶,之后研磨成粉,继而呈现在祁云指尖,随着白鹰身上的断骨一根根被抽出,悄然融入白鹰的血肉中……
“难怪呢,你几天前说过,你的目的已经不是《冥渊诀》了,是练了更好的功法了?”祁云问道,还未等到白鹰回答便接着道:“咦?你注意到了没,有一座幽冥万重阵被破了。”
白鹰拧紧眉头,显然比话音更早地注意到状况,而他想要说出的话再次被祁云打断。
“要不要带你离开这?若是他们获得了幽泉,必然四下散开,以你现在的状态必定无法抗衡。”祁云说道,已然站起身,神色森沉地看向那处战局的方向。
“不用,我现在不宜动弹,而且你带我走不了多远,若是……”话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