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浑身酸痛地醒来时,只觉得有一双手贴在我的心口上,不停地按压着,然后……
然后一样柔软的东西贴在了我的嘴唇上,向我的肺内吹进了一口气,这个是……这是——马小玲的嘴唇。
我不可思议地睁开了眼睛,正碰上了马小玲急切的眼神。
“小玲姐,你……糟了。”
马小玲看见我醒了,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一边用手擦了下嘴唇,一边问道:“什么糟了?”
我忍着疼痛扮了张哭丧脸,喃喃说道:“我怎么不继续装昏一会儿呢?”
马小玲听我这么一说,恼羞地拍了下我的胸口。
“啊……”我装疼地惨叫了一声。
马小玲一惊,连忙揉着我的胸口,急切地问道:“拍疼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见马小玲上当,于是我继续装道:“好疼啊!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水里把肋骨撞断了?”
“不会吧!”马小玲一听,连忙撩起了我的衣服,用手轻轻在胸口上检查着。
我心里偷偷一乐,打趣说道:“小玲好羞羞噢!居然脱人家衣服,还摸人家胸胸。”
马小玲一听,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掌拍在我的胸口上,嗔道:“刚刚那么高,怎么就没把你给摔死呢?”
这下把我乐得一边大笑一边咳嗽的。
“小心别笑得呛死了。”
我用手撑着地板,忍着全身的疼痛坐了起来,环视了下周围的环境。
那是——光,我顺着潭水流向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潭水尽处正粼粼辉映着橘红色的光,是夕阳倒映在水中的光——我们终于找到出口了。
我兴奋地站了起来,说道:“小玲姐,我们找到出口了。”
马小玲依然坐在地板上,轻轻地点了点头,然而脸上却没有什么兴奋的神色。
这一刻,我读懂了她脸上的表情。她和我一样,一样害怕踏出了这一片小天地后,我们将会走向不同的路。
马小玲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对我问道:“小非,谢谢你这十来天对我所做的一切。马上我们就要出去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听完这一句话后,我的喉咙瞬时哽咽住了,此时我突然好想哭,好想抱紧马小玲放声大哭,然后对她说出内心最灼热的那句话。可是我终没有……
在内心里争斗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小玲姐,最后的这小一段路,我能牵着你的手走完吗?”
马小玲点了点头,缓缓地将手伸到了我的掌心……
我一把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扬起了头,向着光明处走去。
同时马小玲也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握得甚至比我还紧。
此时,我心中有一股恨,恨这条路太短太短,恨这苍天的捉弄,恨卿生我未生,我生卿已不再年轻。
这一刻我和马小玲都明白,一旦我们踏进了那片光明,我们即将会面对很多世俗的眼光,面对我们年龄的差异,面对着疏远后那段残忍的距离,面对日后没有彼此的深夜……
不知不觉中,我的脸上已经泛满了泪光,我别过脸去不让马小玲看到,同时我感觉到那只握在我手上的冰凉的手在轻轻颤抖着……
淌着浅浅的水流,我们走出了那块曾经朝夕相处,惺惺相惜的黑暗世界。
夕阳强烈的光,突然刺得我一时睁不开眼睛。
就在这双眼紧闭的时刻,她轻轻地放开了我的手。在放手的瞬间,我的内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此刻我重新找到了光明,然而却失去了她。
傍晚的水风徐徐地吹着,微微的有些寒冷,我睁开眼睛观望了下四周。
我们此时正站在一处水洞之外,洞中的水哗哗地汇入了眼前的一条大江。
此刻,江阔天低,一道残阳铺在江面上,粼粼地泛着波光。水鸟在江面上飞掠着,纷纷落在汀州的湿草地上。一声声白鹭的鸣叫,遥远而悠长,回响在宽阔的江面上。
多么迷人的一幕风景,又是多么让人悲戚的一幕风景。
望了一眼横跨在我们不远处的的高明大桥,马小玲说道:“走吧!”
沿着江边,我们慢慢地走上了一条公路,在路上随便找了一间小卖部。
由于当日从洞口跳下径流时,我和马小玲的手机都因进水而烧坏,如今要联系老爹,我们只能向他人借用通讯设备。
我向小卖部店主借了一部手机,拨通了老爹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一声又一声。
此时我内心焦躁不安,因为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老爹和颜si他们怎样了。
当日听坚哥说老爹和颜si都进了我们先前的那个地洞,然而我们在地洞里呆了十一天,却没有发现老爹他们的任何踪迹。
当然这也不排除坚哥对我们说谎的可能,因为从那天的情形来看,当时的那三个警察中,极有可能存在一个内奸。
可是,我下地洞之前曾打过好几次老爹和颜si的手机,当时一直没能联系上,这其中又是出现了什么状况?
不待我多想,电话的那头接通了,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我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你好,请问哪位?”说话的人正是老爹。
我深呼吸了一口,叫道:“老爹,是我,小非。”
听到我的声音后,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激动了起来“小非,你小子跑哪去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答道:“我们现在在佛山高明大桥这里,其他的见了面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