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帷帘外,天空惨白一片,冷风微凉,一股股阴暗沉郁的气流,吹得苏婥的脸上一阵阵冰凉,稀疏的刺痛感如影随形。
她埋头捂着脸,不让帘子外的风吹痛她脸上的伤,沈扈看在眼里,许久,才拧眉把身躯挡着帷帘上,轿子里突然没风了,苏婥好奇地抬起头。
才发现沈扈给他挡住了风,但他的表情,恐怖地像灰狼苍鹰,笑笑地看着她,根本不怀好意,苏婥连谢谢都懒得跟沈扈说,只冷冰冰地骂道:“假惺惺的,要你装好人!”
轿子缓缓落下,在颠簸的地方震了两下,就开始落轿了。
沈扈定了定神,掀开帘子似乎察看着外头动静,看了两眼伸进头来,看向苏婥,说了句:“痛不痛?”
他说完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块象牙色的纱巾,动作娴熟地围在苏婥脸上,绑了一个蝴蝶结,完了还仔细打量起她的脸来,苏婥懵了,沈扈竟然还关心她刚才脸上的刺痛。
苏婥原本想开口道谢,但沈扈很快走了下去,根本没让她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苏婥掀开轿中肤色帷幕,缓步下去,暗处的闪过一道阴影的小路,直接指向了天牢。
“赵卿嫣,进去吧!”沈扈喊了一句。
他往后退几步,没先走。
苏婥见状,心里的激动早就爆发,愤怒的冲了进去。
守门的狱卒见沈扈发话,也没敢拦着苏婥,大眼瞪小眼,就放苏婥进去了。
“爹……”阴暗冰冷的天牢,是她心里的痛,苏婥愕然拔出剑,横冲进去。
她一直大声喊,但还是没有看到赵嵩文的影子。
走了信步疾声,苏婥砍掉木门,疯了一样冲进去,沈扈一直双手抱胸跟在她后面。
苏婥才知道那些狱卒各个惧惮恐惧看向她的原因了,她扭头冷冰冰看了沈扈一眼,继续往前杀过去。
不远处,嘈杂的打骂喊叫声传来。
那里围了五六个狱卒,正对躺在地上的犯人拳打脚踢,场面相当激烈,左右两排的牢房里,那些起哄的犯人手舞足蹈看着热闹。
只听到一个狱卒贱骂道:“姓赵的,落到咱兄弟手里,等着死吧,不是嘴硬吗?我看你还硬不硬!”
说着打发旁的一个小白脸模样的人一同踹向地上的人,地上的那人被打得吐了一口血。
苏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人的咳嗽声,他的脸,是赵嵩文,没错,就是他!
那些狱卒竟然……
苏婥怒火中烧,操起长剑,疯狂地冲过去,大喊一声:“放开我爹……”
狱卒这些荒唐举动,连沈扈也看得微微皱起了眉头,紧随着跟过去。
“住手!”一把剑突然就架在了粗个子狱卒脖子上,逼他退开。
但五六个狱卒围攻上来,一下就把赵嵩文给踹得没了喘息,赵嵩文身体滑翔到苏婥面前。
苏婥看得眼眶红了一片,涩涩发干,却哭不出来。
苏婥哽咽着,将沈扈给她的斗篷脱下,裹住赵嵩文破烂的衣服,向狱卒怒斥道:“你们再敢动我爹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们!”
可那些狱卒看苏婥美若天仙,娇小玲珑的样子,起了歹心,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冲上去两三个人,当场就把苏婥给扣住了。
高颧骨的狱卒拽了赵嵩文,继续和旁的几个人踹啊,打啊!
沈扈半晌才明白过来苏婥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他当即扣住苏婥的手,阻止她。
苏婥疑惑不解,抬头看他,问道:“你不是想要吗?”
她长舒一口气,颤颤的手才被沈扈放了下去。
直到沈扈突然间的挺起了胸膛,对她低声说道:“不急,你忘了乐言说的话吗?”
沈扈说完放开手,苏婥吓了一跳,胸口急剧地跳动着,她静下来去想琳琅阁的情景,商乐言说过三天后的月圆之夜,会放了赵嵩文。
苏婥只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以后就不用再胆战心惊了。
“我们拉勾,不准骗我!”苏婥冷眼看向沈扈,伸出小指头把沈扈的手指拉了过来。
沈扈嗤地一笑,立马拍着苏婥的脑门:“呵……做本王的女人,光会这个,可不够!”
沈扈勾出一根小指,配合着苏婥的动作,僵硬地拉勾。
生冷又僵滞的动作,也就只有苏婥才做的出来。
沈扈拿出手里衣裳给苏婥披上,绑好丝带,他便准备转身走,郑云凡先去太后宫,不知道情况如何,他得过去一趟。
“你去哪儿?”苏婥本不想问这句话,他是皇帝,去哪儿管她什么事,但还是止不住疑惑问出来。
“本王去太后宫里,你安心休息,其它事,不要想太多!”沈扈立马回答道。
他竟然爽快地回答了她,没有给她卖关子,或是一句话不说,硬是能把她给憋死。
苏婥一时脑袋发热,竟然躬身跟沈扈说道:“我知道,我等你回来!”
等他回来干嘛,找死,苏婥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内心翻涌的浪潮突然就被内心里藏着的魔鬼给搅动了起来。
沈扈背影慢慢离开。
苏婥关上门后,便躺在**上休息,这一天实在太累了,她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但还是特别过瘾。
盘算着,她杀了几个黑衣人,在天牢也给赵嵩文出了一口恶气,手刃了欺负人的狱卒,她也算没白白浪费了一天功夫。
几余分钟光景,沈扈龙轿被抬到太后宫—香蒲宫。
传唤太监大喊:“皇上驾到!”
沈扈支开随行宫婢,一个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