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盛姓男子被救出之后,华宇又再次借助液压钳,扩张了车体,将那血头血脸的司机也抬了出来。
“唉……”容小榕亲手检查过之后,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她原以为还有生命的奇迹,兴许伤者的求生意识甚强,假死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事实上却是真正的死亡!
作为一个医者,平日里遇到再大的难题,都不会把斗志浇灭;唯独面对死亡……
当白布遮蔽头脸之时,容小榕只是感到一种挫败的无奈。
不是医学不发达,而是尚未发达到能够真正救死扶伤的地步!
看着刚才还激情满满,陡然变为眼中充满凄凉的容小榕,华宇轻轻放下手中的器具,轻轻的将手放在她的肩上。
“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就是恨我自己……”容小榕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悲凉,同是一辆车里的两条人命,前一秒救出的那个还能和自己对话,后一秒抬出的这个,就早已一命呜呼。
生命的公平,在这一刻生死之间,让容小榕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无助的躲进华宇的胸膛,抽泣,抽泣。
其实这个时候,即便不是华宇,只要有还算熟识的人过来安慰,容小榕的眼泪都会毫无顾忌的洒进他(她)的怀中,肩上。
可偏偏此刻……
华宇一时没反应过来,双手颇有些尴尬的空举着,脸上的表情更是微妙异样。
起初是愣住,片刻有过一丝的嫌弃,但转瞬又有了一股恐惧,最后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容小榕的眼泪浸湿他的衣衫,洒落在他的皮肤上。
只是……
哭了好一会儿,容小榕大抵是觉得接下来医院更是需要人手,加之华宇一直无声无息的状态让她诧异。这才停止了哭泣,抬手抹了抹眼泪。
“哭完了?”华宇艰难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似乎是费了很大的气力,才递到容小榕手中。
“你……你没事吧?”容小榕接过纸巾。抬起一点点眼皮,这才发现,华宇早已是面色苍白,身子在刻意的僵直着,似乎是在用尽全力在隐忍着什么。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冷峻有力,仿佛气息受阻般的虚弱。
“没事,可能刚才救人累了,你先去忙吧,我回去了。”华宇的声音有些颤抖,可终究还是保持着他的沉稳和平静。
说罢,依旧恢复到他不可一世的傲然,慢慢转身,朝保时捷而去。
只是在那一转身之际,容小榕清楚的看到。他那身淡青色的衬衫,早已湿嗒嗒的贴在了后背上,皱皱的,仿佛刚洗了澡,直接穿上一般。
“华总裁,你怎么了?”容小榕警惕的追了上去。
“嗯?”华宇使劲的憋着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看起来平稳。
“你不舒服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笨蛋,夏天哪有不出汗的?再说刚才你又没出力用液压钳!”
“可是……你的脸色……”
“我没事!”
“这离仁德近,要不还是去急诊看看吧。”
“都说了我没事!”
“可是……”容小榕下意识的拉住了华宇的胳膊。
滚烫……
这是发烧了吗?
还未等容小榕反应过来,华宇早已不耐烦的扬了扬手。使劲的甩掉了容小榕的手。
“你啰啰嗦嗦的干什么!滚开!”华宇双目血红,仿佛一头发狂边缘的野兽。
容小榕下意识的顿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着华宇转身,然后步履不稳的向保时捷跑去。
他这是怎么了?
容小榕不解。
刚才还是好端端的。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总裁,果然都是霸道的,连脾性都让人捉摸不定……
随便他吧,真是狗咬吕洞宾,算我瞎关心了!
容小榕有些愤愤的跺了跺脚,飞快的向仁德急诊室跑去了。
今晚。连环车祸,急诊室一定忙不过来了。
仁德医院的急诊室里,此刻早已是乱成一片。
本来看起来宽敞的急诊大厅,平日里就住进了很多急诊突发的病患,已经是空间有限。
今晚又突然送进来若干车祸病患,各种开放伤、骨折伤、内伤、甚至颅脑和胸腹……忙得急诊的住院总黄菲的电话都快打爆了。
事情突发又紧急、复杂,一时普外、胸外、脑外、骨科……的专家们都被召唤了过来,一起会诊,分类来救治病患。
“毛赛,现在什么情况?”容小榕侧身挤了进入,一把拉住忙得满头大汗的张毛赛。
“容容,病患太多,伤情复杂,人手不够。各科室能调的人都过来帮忙了,所有的主任都在台上手术着,可是你看……”张毛赛说着,顺手一指。
容小榕一眼看到了急诊大厅角落里的那张平车。
上面躺着的那个病患,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她和华宇奋力救下的那个姓盛的男子。
只是此刻,他平卧在那,双目微闭,身上既看不出有骨折变型的损伤,也看不出有任何开放性的外伤,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
也许就是他的安安静静,再加上现场抢救混乱,急诊室的医生们一时没有顾及到他的存在。
“怎么回事?这是谁接的诊!”容小榕心里那个火啊,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和华宇费那么大劲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回头再让急诊的疏忽给耽搁了!
“吵什么?没看见都忙不过来了吗?!”急诊室的住院总黄菲,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