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晗上前一步,行了个大礼,诚惶诚恐的回答:“回禀祖母,不是弟弟不答,而是,而是……”林初晗犹犹豫豫的,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说之。..
“无妨,有什么话直说,在祖母面前没什么好隐瞒。”周氏严肃道。
“是。”得了祖母首肯,林初晗好似有了底气,缓缓抬起了头,眼巴巴的眨了眨,小心谨慎的回答:“其实绚儿并未上过学堂,平日里也只是在院子里的地上写写画画,琢磨琢磨,所以绚儿不敢回祖母的话,还望祖母不要责怪。”
“什么?没上过学堂?还在地上练字?”周氏这回是真藏不住心中的诧异与惊吓,就自个儿一个人在院子里写写画画,都能练成这手字迹,若是好好栽培,岂不是……周氏心中波涛汹涌,却隐藏起来,不停计较、思量,自打元溪被贬戍之后,他们这一支就算和京城嫡系一彻底决裂,若非儿子真有本事,怕是早被贬到某处不知名的地方,了此残生,他们这一支现下一共五个孩子,最有出息的便是二子林子豫,老大不是读书的料,三子又身体有恙,怕是一辈子与仕途无缘,五子太小,还不成事,若以后真有一日能重回京城,以他们一脉子嗣稀薄,怕是无法站住脚跟,这也是她和元溪重视子孙学业的重要原因,周氏脸色凝重的摆了摆手:“这事儿我得想想,想想……”
林初晗眼尖儿的拉着弟弟回了座位,偷偷抬眉打量四周一圈,几位姨娘来得早,却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几个人凑在一堆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便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若有客人造访,姨娘不得上桌,别说是姨娘,就是二夫人、三夫人正经儿的也是不能的。
除了几位姨娘,便是坐在老夫人旁边隔了一小几一蒲团的二夫人罗诗诗罗氏,要说这罗诗诗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大户人家嫡女出身,论家世、背景都是数一数二的,比起大夫人来说,各方各面更加的匹配,只可惜和瑞安王遇见的晚。
这瑞安王早年也算是**倜傥、玉树临风,否则也不会招惹这么多的狂蜂浪蝶,就说现在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稳重俊美、貌不凡,就那身材也是保养得体,未有变形,也难怪引得后宅府第的姨娘们整日争风吃醋、不得安宁。
罗氏早年也是有主心骨、有野心的女子,本就出身不凡,却样样低了大夫人一筹,但是没几年,这个心思也就淡了,加上多年来只有一个女儿,即便被她争来正妻之位又如何,还不是要仰仗别人的孩子。
今儿个罗氏着了一件暗紫色的银花粉点儿、翠纹织锦小袄,衬得带有病色的脸颊红润了不少,但也只是表面现象罢了,仍旧时不时的掩唇干咳,至于她的女儿林初婇,则跪在蒲团上,温顺的洗手、洗杯,烹煮茶水,一件粉淡鹅黄锦缎绣裳,外罩一层双蝶戏水的轻纱,双仰牡丹扣髻上插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翡翠簪子,下缀一颗大红色小钻,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林初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恰巧林初婇也回过了头,友好的冲她笑了笑,又转了回去,忙活起来,要知道一屋子的茶水可就她一人烹制,活儿大的很。
林初晗愣了愣,也抿嘴笑了笑,不再言语。
没多久,其他未到的夫人、姨娘和小姐、少爷都赶来了,尤其是大夫人和三夫人恰巧在门口碰上,便一道进来,一进屋便看到了老夫人身边儿的林初晗和林子绚,大夫人不动声色的行了个礼,便坐在老夫人身边,安然不动,心中却琢磨着什么,至于三夫人可就没个好脾气了,瞠目咋舌的死盯着对面两个小子,恨不得把他们两个生吞活剥了,身边的一子一女也是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的模样。
老夫人正在想事情,没有开口,老夫人没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喧闹,少见的,整个百寿堂聚满了大大小小的媳妇儿、女儿,却静悄悄的,透着一丝诡异。
三夫人苏氏是个性子泼辣的,尤其见不得那对小贱人好,瞄着对面的两个小子,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忍不住开了口,打破寂静:“呦,我说这大好的天儿,怎的乌云密布的,太阳都躲起来了,连这风向都改成北边儿了,原来是这堂子里出了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