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人脸上两行浊泪从深陷的眼窝中流出,呼吸也急促起来,开始剧烈的咳嗽,**边的人急忙把医生叫来查看情况,过了一会老人平静下来,示意医生们出去,他又继续说了起来。“虽然当时我跟她在一起是为了完成任务,可要说一点感情没有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当时造反派说我是国民党反动派潜伏下来的间谍,只要李芳说出当年我和她的关系,是她孩子的父亲,这个间谍罪名是跑不了的。当时我都已经准备好慷慨就义了,没想到,李芳她什么都没说,被造反派活活逼死了,她是为了保护我死的。”老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眼中充满了泪光。
“后来文革结束,我跟你妈妈商量想把我跟李芳的孩子接到家里来,结果我到江南找到这孩子的时候,他死活不愿意,不肯认我这个父亲,也不能怪他,我对他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义务,还害死了他妈妈,想想这孩子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又去世了,他得有多苦啊,唉,都是我造的孽。他当时在星沙的一个修理厂里做小工,我让下属的浦沅机械厂把他招去当正式工人,这一晃都过了30多年了。”
洪伟林静静的听着,这些事情其实母亲都跟他讲过,父亲一直心怀愧疚。
“我不求他能原谅我,只想在我死前能见见他,让你也见见他,不管怎样他是你的亲人,也是你的恩人,我对不起这孩子,我要亲口跟他道歉。浦沅机械厂归地方了,他应该还在厂里,他叫李源,你亲自去请他来一趟,他要是不愿意你就把我送过去。”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老人沉沉的睡去,说了这么多的话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已经超负荷了。洪伟林离开了病房,医生还在外面守候着,他问医生“给我说句实话,我父亲的情况如何?”
“洪部长,我们已经尽力了,老首长的多个脏器都衰竭了,现在全靠药物和呼吸机维持生命,我们确实无能为力了。”医生忐忑不安的回答。
“我知道你们尽力了,还能有多少时间?”
“估计还能坚持一周。”
洪伟林神有些黯然,把警卫员叫了过来“魏强,你帮我买张明天去江南省星沙市的机票,私事,回头把钱给你,跟周秘书打个招呼,就1、2天,有事先找唐副部长处理。”
魏强是洪伟林的司机兼警卫员,跟随首长有三年了,洪伟林挺喜欢这个沉稳的小伙子,说话也比较随和。魏强先送洪部长回家,又给部里的周秘书通报了情况,把周秘书给急坏了,洪伟林是总装备部副部长,少将军衔,军级领导出行要提前通知当地驻军单位接待,还要安排前导车,护卫车,由警卫参谋带一个警卫班随行,这都晚上了,明天就要出发,根本来不及安排啊。
“周秘书,洪部长意思是请假自己去,是办私事”魏强解释说
“魏强,你当首长的警卫员也有三年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领导的安全能算私事吗?那叫国家大事,你马上跟我去首长家,我当面向首长请示,多少给我一天来安排,走。”
两人到了军区大院洪部长家,周秘书请求洪部长推迟一天出行。
“我这不是公务,不要给当地单位添乱,也不要影响警卫局的日常工作,车也不用派,我自己坐飞机过去就行了,魏强,票买好了没?”洪伟林笑着说。
魏强看了周秘书一眼,摇了摇头。
“洪部长,不能这样啊,我要为您的安全负责!”周秘书一听急了
“小周,脱下军装我就是个普通百姓,难道老百姓自己出门还带个保镖啊,再说了,我又是不出国,就去趟江南省能有什么安全问题?”
周秘书争取了半天,最后只能妥协了,但最终坚持魏强必须陪同前往,洪伟林明白他的苦衷,自己目前的身份一个人出去确实有些不现实,也只好同意了。
“魏强,洪部长的安全就交给你啦,明天记得带上必要的武器,有情况随时联系我,如果出了任何问题,我为你是问,明白么!”周秘书极其严肃的对魏强说。
“放心吧,谁要是敢碰首长一根毫毛,我毙了他。”魏强平静的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厉。
浦沅机械厂门口,一老一少身从出租车上下来,身穿白短袖衬衣、黑西裤、皮凉鞋的洪伟林看上去普普通通,一副老学者的派头,而魏强紧跟在身后,目光凝重始终在留意着四周,保持警惕。
洪伟林询问了门口传达室的保安,得知李源总工不在厂里,这两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可以到办公室等他。洪伟林谢过了,往厂里面走着,工厂的厂房大部分都是关闭的,职工也寥寥无几,一幅风雨飘摇的景象,看得洪伟林摇头不已。
离下班的时间不远了,洪伟林和魏强就办公楼会议室等着,洪伟林还在想着怎么说比较好,毕竟两人从未谋面,却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对方心存芥蒂,要是换做自己恐怕也是一下难以接受的。
下班时间到了,李源还没有回来,洪伟林坚持不要打电话,还是直接见面的好,电话里很多事情不好解释,他想尽量的排除不利因素,做好第一次会面的工作。办公楼的工作人员委婉的表示要关门了,请他们离开,无奈之下,洪伟林只好先走,到了厂门口,保安是保卫科的人,跟陈大山科长还比较熟,知道科长的新家地址,也听说李源总工和他们科长还是邻居,于是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