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到里面忙着下面条去了,龙安邦看着屋里的状况,他知道舅舅是乡里小学的老师,家里条件不好,可他还是没想到会差到这样。低矮的房子一半是土块一半是砖头,一张方桌漆都要掉光了,几把椅子没一个完整的,不是缺腿就是缺靠,房里唯一的电器就是灯,里屋放了一张**和一个课桌,**角放了个纸箱里面有些衣物,其余地方到处堆满了书和作业本。龙安邦看着心里发酸,把背包里的一条芙蓉王拿出来放在,这是他准备的礼物。
不一会,刘安端出来两碗光面,几颗数得出的油星和葱花,天生吃的津津有味,龙安邦吃了几口就都给了天生,推说自己不饿。
吃过面,三人就坐在屋外聊着天,山里的空气很清新,天上的星星都显得亮些,这估计就是这里的唯一好处了。
龙安邦从小就听妈妈说过,外公外婆死得早,是舅舅把妈妈养大的,还供妈妈上江南第一师范学校,直到分配进了浦沅机械厂的子弟小学当老师。可惜路途遥远,两人很少见面,开始厂里效益好,妈妈还经常寄些钱给舅舅,后来厂长慢慢不行了,又有了龙安邦,家里也没有盈余来支援舅舅了。
刘安回忆起往事,感慨万分,又说起了天生。原来天生是他爷爷王志红在山里打猎时在一个狼窝里发现的,那时天生大概有两岁,和一群狼崽子睡在一起,狼妈妈被打死了,他爷爷就把他带回家养大,起了个名字叫天生,倒也应景。刘安的女儿早就嫁到外面去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天生每天上学走山路要4个多小时,于是刘安就让天生跟自己一起住直到上完小学,爷俩感情挺好,一直都是父子相称,在学校里天生用的名字也是刘天生。
龙安邦说了天生和城管的事,刘安皱起了眉头“那个城管队长叫朱坚,是乡长的堂弟,在乡里横行霸道惯了,没人敢惹。你把他打了,怕是有麻烦,明天一早你赶紧回去吧,迟了怕走不成了。”
“那天生怎么办?他们找不到我,估计会找他麻烦。”龙安邦问
“我回山上去,他们就拿我没办法了。”天生插口到
“哦,为什么?”
“有爷爷在啊。”天生骄傲的挥了挥手
“天生的爷爷王志红是老革命了,一身本事厉害的很,跟你外公刘勇还是老战友。”刘安看出了龙安邦心存疑惑,便解释道。
“哦,天生,我跟你一起去见见爷爷好不好啊?”龙安邦心中好奇,老战士,还是外公的战友,老前辈啊。天生听了是拍手叫好。
聊了一会大家也准备休息了,龙安邦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他有些奇怪舅舅的生活为什么会这么贫困,女儿也嫁了,又没什么负担,每个月有固定工资。“舅舅,你是乡里的小学老师,怎么会过得这么……那个……”
“穷,是吧,呵呵,我这个小学老师是编外的,乡里有钱的时候就发点工资,没钱的时候就打白条,现在是白条越来越多咯。”
“这事没人管吗?”
“连当街打人都没人管,我这事算什么啊,现在世道变了,回头我拿这条烟给教育局的人送去,看能不能领到个把月工资,唉,不说啦,睡觉吧。”
乡卫生所里,仅有的几个病**全都躺着病人,朱强乡长和派出所张忠民所长都站在病**前,医生刚刚汇报了情况,两位警察面部受到重击,擦点红花油就没事了,城管队的4名队员都是脑部受到重击,有轻微的脑震荡,目前还处在昏迷状态,应该没大碍,睡一会就醒了,城管朱队长左胸部受到重击,三根肋骨骨折,有一根骨头扎进了肺部,有一根骨头扎进了胃部,经过手术已经脱离了危险,病人失血过多身体比较虚弱,暂时还不能醒转。
“强哥,我那两个伙计说动手的是个外地人,挺厉害的,是因为天际岭村的一个孩子引起的,估计是一伙的。”张忠民汇报着情况。
“天际岭?”朱强思索着“盯紧天际岭下来的人,看到了就抓起来,惹到老子头上来了,翻了天了。”
“明白了”张忠民的面目有些狰狞
当晚龙安邦就睡在舅舅家门口的平地上,夏天方便,铺张草席就能睡,看着天上的星星,他久久不能入睡。自己身边的人都过得不好,陈大山家是那样、舅舅家更差,龙安邦有钱可以给他们,但他知道这样并不好,偶尔一次他们会接受,时间长了算什么?施舍?浦沅拆迁的事情自己想帮忙,起了一点作用,但效果并不理想。今天把天生救下来了,可自己走了以后呢?舅舅拿不到工资,自己也是爱莫能助。为什么这些老老实实凭劳动吃饭的人就过得这么难?想着想着,天生过来蹲在边上,拿着蒲扇帮自己扇风。
“你怎么不睡觉啊”
“这里蚊子多,我帮你扇扇吧,睡得好些。”
“不用了,你去睡吧”龙安邦听了有些感动
“明天见了爷爷,别说我被打的事,好吗”原来天生是有事说
“怎么啦?怕爷爷伤心是吗?”龙安邦坐起来,让天生坐在旁边,两人聊聊天。
“嗯,爷爷嘴上不会说,心里肯定伤心,要是以后碰上了,爷爷因为我动手打人就不好了”天生年纪不大,还真懂事。
“好,我保证不说,不过你衣服破了,身上的还有伤,你爷爷一看就知道了。”
“是啊,那怎么办?”
“明天一早起来就去买盐和米,顺便跟你换身新衣服,再给爷爷带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