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什么叫愿意?”宴紫轩打断春生的话。..
春生低垂的眼皮微微一动,她听出宴紫轩语气里的不悦,还是踌躇道:“按理说已经过了这么久,娘娘应该醒过来,但是到现在还不醒,只能说明,娘娘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宴紫轩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眼底的冷意森然,春生被他的威压所摄,闭上嘴不再说话。
她知道这位爷已经听明白了,再说下去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宴紫轩当然听明白了,洛欢为什么不愿意醒,太简单了,不是她不肯原谅他,而是她根本不愿意接受他要娶沈明澈为侧妃的事实。
宴紫轩疲惫的挥了挥,所有的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个人一躺一站。
宴紫轩在洛欢的**沿坐下,洛欢的睡颜很安详,一张脸干干净净的,只有眼底一抹鸦青在宁静中带出些许忧郁。
她又瘦了些,******倒台,好不容易过了几天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才多久啊,刚养起来的一点丰腴又褪了下去。薄薄的寝衣下面依稀可以看到清瘦的锁骨。
她吃了多少苦,宴紫轩闭着眼睛都可以数出来,比起宫里那些女子,她总是太过单纯热血,不够圆滑世故,而她能在宫廷这样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宴紫轩叹了口气,手指滑过她沉静的面颊,心中怅然甚至慌乱,他很难想象,如果洛欢醒来之后不再记得她,他该如何去面对她?
他会成为她眼中的陌生人,他很难想象,曾经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忽然成为了陌生人,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
洛欢啊洛欢,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宴紫轩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直到内侍提醒,他才惊觉屋内的光线已经缓缓的移到了镂花窗棱,他重新替洛欢掖了掖被角,蹙眉走到外间,沉声道:“什么事?”
内侍道:“王爷,京城有您的信。”
说着内侍递上来一个信封。上好的印花信封,火漆细细封了口,打开一看,粉色薛涛笺上一行簪花小楷。
如此美好的信件,宴紫轩的眼底却迸出冷意,那送信的内侍心头一惊,便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谁料宴紫轩的怒意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淡表情,随意把信件丢给内侍,淡淡道:“知道了。”
内侍不敢在触这位爷的霉头,这位爷的喜怒实在无常的很,尤其最近这些日子更是,再八面玲珑的奴才,都很难彻底揣测,只得悻悻的收了嘴,京里原本还有一句话要带,幸好及时刹住,咽回了肚子里,不然天知道这位爷会不会发作呢。
陈良在殿外守着,见宴紫轩走出门,连忙跟上,宴紫轩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道:“你如今的差事是越当越好了。”
陈良心里一惊,如何听不出来宴紫轩口气里的怒意和苛责,急道:“原本这事是不该来打扰王爷的,只是沈小姐已经催了好几日……”
“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主子?”宴紫轩忽然顿住脚步,猛的转过身来。
陈良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整个人撞到宴紫轩身上,吓的魂飞魄散,跪下道:“王爷息怒,皇上病之前,已经封了沈臻为侯,他又手握兵权……”
陈良没敢把话说完,他也很为难,宴紫轩以侍疾的名义一直呆在清泉宫,沈明澈派人送的信,一概不闻不问,那沈明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几次嚷嚷着要到清泉宫找宴紫轩。
可是怎么敢让她来啊,洛欢还昏迷不醒,宴紫轩的心根本放不到大业上面来。
陈良也是没了法子,生怕这位爷脑子一热,把这些年的经营都放弃了,那才得不偿失呢。
于是沈明澈的信才会出现在宴紫轩的手上。
陈良硬着头皮跪在地上,只等着宴三爷发落呢,谁知等了半天,宴紫轩的声调早就听不出怒意,口气淡淡的:“本王知道了,你退下。”
陈良的心沉了沉,宴紫轩这么说,并不代表他已经不生气,他心里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
恩威难测啊,陈良退下的时候,心中暗想。
陈良前脚一走,宴紫轩沉声道:“郭霄。”
人影一晃,郭霄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身形之快已经不在当年陆少卿之下,宴紫轩道:“你去盯着沈明澈。”
郭霄领命而去。
宴紫轩的脸上滑过一丝凛然杀意,自从皇帝下旨将沈明澈指到王府做侧妃,沈明澈便在京城多方奔走运作,俨然是贤内助的架势。
皇帝早在来华泉宫之前就因为沈臻军功卓著,封了沈臻为侯,沈明澈赐给宴紫轩为侧妃,虽然只是个侧妃,但是仗着母家的风光,风头早就盖过了洛欢这个正妃。
朝野上下,宗室圈子里,对其也是一派交口称赞,这其中除了对宴紫轩有巴结的意思,沈明澈明里暗里的一番动作也有很大的关系。
沈明澈仗着有皇帝的明旨,谁也奈何不了她,因此很是高调。
宴紫轩薄唇含着一丝若有如无的冷笑,沈明澈,且让她得意一阵子。
宴紫轩往华泉宫正殿方向走,后面响起春生的声音:“王爷,王妃醒了!”
宴紫轩脚步猛然凝滞,心底那根弦立刻紧绷起来,不由自主的,他转过身疾走了两步,春生站在原地道:“王爷,王妃娘娘刚醒了,您去看看。”
洛欢的确醒了,不过正如春生所说,洛欢失忆了。
宴紫轩站在外间的屏风旁,隔着半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