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沉默到寂静,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香克斯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伊斯特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上的绷带,没有任何反应。
香克斯深吸一口气，说道：“罗格镇海军分部的事件,我知道了。”
“……”伊斯特沉默半晌，抬眼直视红发少年,眼中不含一丝感情：“那又怎样。”
香克斯认真回视黑暗精灵的眼睛，那双灰色的瞳中可以清晰的看到红发少年神色严肃的倒影。
他沉声说道：“以后不要再这么冒险,这么不拿自己的生命不当一回事了。”
港口的那个事件固然令人难过,令人悲痛。但已死去的人,终归没有活着的人重要。
一向嘻嘻哈哈的红发人类小鬼居然露出了这么凝重的表情,伊斯特不由一楞,随即却是更加冷漠的扔出四个字：“与你无关。”
“又是这句话！”香克斯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为什么总是这句话！！”
这种毫无意义的发牢骚伊斯特当然不会去回答。
但他却不能明白为什么香克斯会这么反感这句话。他觉得他没有说错。他只是他，一个从始自终都应该独身一人的卓尔刺客。
而香克斯，就该去好好做他的海贼。
他的事，和香克斯无关，和任何人都无关。
从来都是。
即使这次因冲动做下了袭击海军分部的荒唐事情，但那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情，和别人没人一丝一毫的关系。
似乎黑暗精灵漠然无视的态度让香克斯心中的抓狂感更大了，他一把抓住伊斯特没有受伤的手，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几句话吼了出来：“以前或许是这样，但现在不是了！你的生命不仅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
——真是可笑。
伊斯特冷哼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的生命就是他自己的，永远不会是别人的。
除了主母大人是个例外……身为一个正宗的黑暗精灵，他永远不会让自己性命的归属权掌握在除自己以外的人手上。
红发少年神色的执着一直没有改变：“因为你是我认定的伙伴！”
“伙伴？”重复了这两个字，伊斯特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足以让人从炎热的七月直接到达二月的严寒，他冷声回应：“我不需要。”
“可是……”香克斯咬着牙，黑曜石般的黑色眼眸紧紧盯着黑暗精灵的眼睛，全然不顾那其中愈加森寒的光芒，“可是……可是我不希望你死啊！即使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只有这一点，在现在……”
香克斯的眼睛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竟透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暖意，映的红发少年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闪耀却柔和的气息。他朝着伊斯特极其认真的强调道：“我不能再看着我在意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伊斯特愣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红发少年，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这种话……并不让他讨厌。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家族的一枚棋子。家族即使少了他，也可以再培养一个……他从来只是一个人形兵器的存在，别人需要的只是他的武力，从来没有需要他本身的。
从来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伙伴啊！”不假思索的开口，红发少年回答得理所当然，“不希望一个人死还需要理由么？”
“就是希望他活着，好好的活着，能哭、能笑、能说话、能和大家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唱歌喝酒开宴会冒险……什么都行！只要不是一具被埋葬起来的冰冷的尸体……这也需要理由么？”
红发少年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犹如冬日早晨的暖阳，温暖了整个寒冷的冬季，他停顿片刻，然后再次开口：“活着……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死。”
伊斯特仍旧是神色漠然的盯着香克斯，直到对方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他才移开了视线。
香克斯松了口气，然后再次开口，却含着隐隐的杀意与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迟早，会向海军讨回这笔债。”
伊斯特没有回话。
房中一时间陷入了完全的沉默，直到摩卡出于担心进来查看伊斯特的伤势，沉默才被打破。
等到摩卡离开，香克斯看着对方带来摆在桌上的前几日新闻的报纸，拳头渐渐收紧。之前的对话让他再次想起那一场大火，紧握的拳头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但他却无法发泄这种情绪。
香克斯深吸一口气，抬头一眼便望进了黑暗精灵的眼睛，心中那股压抑的情绪忽然间如泡沫般瓦解了不少。
他摸了摸鼻尖，忽然苦笑了一下。
“大家对罗杰船长去自首一事，虽然因为他的坚决以及其他很多理由最终没有反对，但还是会觉得不甘……被民众畏惧、海贼崇敬、海军忌惮的‘海贼王’——哥尔·d·罗杰，没有败在任何势力下，却去向海军自首，一般人都不能理解吧？”
红发少年说着，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草帽——那是罗杰在两年多前便交付于他的，涵义深重的草帽。
“如果说一开始我对船长的想法不能理解，感到疑惑，不过现在却有些能明白了……”
“在刚进入伟大航路的时候，罗杰船长的病已经很严重了，他担心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他的理想，事实证明我们成功了！但却只是完成了罗杰船长能依靠整个海贼团来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