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黎湛和周轶说了什么,原本作势要和黎湛大打一架的周轶就冷静下来,并且得了黎湛的准许,来咸福宫见长歌……
宫人意外得紧,皇上和贵妃不知聊了什么,两人都是喜怒不露于色的主,宫人很难琢磨出蛛丝马迹来。只是这镇南大将军缘何会来咸福宫?先不说大将军和贵妃不相识,再者这大将军可是高皇后的义兄,这原本就是因为立后的事而连夜赶回来大闹御书房的周将军——搞不好一冲动就对贵妃动手了!
周将军的性子,能够为了高皇后对皇上不敬出手,那更别提这贵妃了……众人都担忧周轶会对长歌做什么,而正主两人这会儿却是相谈甚欢……
长歌见到周轶也是有些讶异,黎湛倒是不怕别人看出什么来,这周轶也是明目张胆就冲进来了,好在估摸着外头的宫人只会以为他是来算账的。
为了避嫌,长歌只留了丁丁在殿内,絮儿和当当则守在殿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武婢暂时被黎湛撤了。然而丁丁却被长歌吩咐离二人较远的地方守着,他们二人在亭中说话,从丁丁的位置可以隐约看见二人的身影但是决计是听不清说什么的。
丁丁心细,不像絮儿和当当那般认为这周将军是来闹事的,她看得出周将军的神情分明是愁闷和担忧,见了娘娘虽是面上有怒气,却不带敌意。她总觉得自从帮着娘娘逃出咸福宫那次后,她对娘娘的身份有些怀疑,觉得这样的娘娘只是真实的她的冰山一角。她有很多秘密。可自己表明过立场忠心,所以不论娘娘是什么身份想要做什么,她都会做到一个奴婢的尽忠尽责。
凉亭。
长歌穿了一身保暖些的宫装,身上还披着丁丁给她做的芙蓉色云锦披风。夜里的风凉凉地吹在身上,也叫周轶满腔的怒火平息了一些。从御书房出来,得知这一切的他面对长歌的时候只剩愧疚。
“长歌,对不住,我还以为你要留下做他的皇后,原来不是这样……都怪我,是我太笨了,叫那王八羔子的徐赟给算计了!害得你身份暴露还被软禁!”周轶连夜赶回来的,途中听闻立后一事便日夜不停地跑死几匹马才回来,一身风尘,眼下浓重的青黑叫长歌看得无奈又心疼。然他关心的却还是长歌,微微黝黑的面上带着对徐赟的怒气,那个狐狸竟然连他都算计!
长歌见他这样,叹一声,“你看你还是这般冲动,不管事情如何你也不该夜闯御书房闹皇宫啊!你这明天要是又被参一本看你怎么解释!”周轶军功赫赫,为人耿直嫉恶如仇,处事不够圆滑,朝中多少大臣眼红他的功绩和仇恨他的性子,就连黎湛这边的僚臣都对他不待见,多少说他功高震主、目中无人、以下犯上的折子,要不是黎湛是个明君,朝中又有徐赟和陈尚书这样明是非的清官忠臣,周轶的罪不知要被定多少次了!
所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伴君如伴虎,然而不论周轶在黎湛心中有多正直,他手握兵权,名望更是不在黎湛之下,难保日后悠悠之口下黎湛顺了流言不得不处置他……其实她是不赞同周轶为官的,然而黎国需要他,百姓需要他,一旦有了战事,朝中有几人能够比他更能鼓舞军心?甚至风国和钥国一直不敢明面上动黎国,就因黎国有精明的徐赟和勇猛的周轶。
周轶没有发现长歌走神,只是挠挠后脑勺,憨憨地笑了下,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参就参吧!那帮子老顽固除了递折子干放屁,还有什么狗用!”
说完,长歌瞪了他一眼,他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用词粗俗了,嘿嘿干笑两声。
长歌摇头,指着周轶道,“你啊,要我说多少遍,人言可畏,人言可畏!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黎湛是个明君,你这样大窗大闹的,早就不知被问罪多少回了!你身为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样子,怎么能跟土匪头子一样不讲理?”其实周轶也不是五大三粗的傻大个,相反他识字通理,只不过生了个冲动火爆的性子,说话做事太直来直去,又因为自己的缘故他对黎湛不喜,这才罔顾君臣之礼,有些以下犯上了。她真担心,一回两回黎湛可以忍了他,可是以后呢?自己去钥国不能照应着,到时候他闯了祸她也帮不上……
见长歌愁眉苦脸的,原本她自己被软禁却还担心自己,周轶只觉得心里不舒坦,自己明明是她兄长,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的身份就互换了,长歌事事为他操心,搞得他像是爱闯祸的嫩头青了……
“我明白,一定改一定改,你别生气……”周轶虽然男子汉心理挂不住,但是长歌虎着脸的样子真不是一般的可怕,他最怕她不理他。连连讨好道。
见他嬉皮笑脸的,长歌依旧摇头,没好气地瞪着双眸,严肃地说,“下不为例,不然我就不认你了!你明日早朝首先就将自己夜闯皇宫的事解释一番,在那些大臣的折子递出去之前先堵住众人之口。说你幸不辱命完成皇上交代的西北赈济一事,特连夜进宫汇报……”
“啧,你倒是和黎……皇上说得一模一样!”周轶听长歌眼珠一转就想出的缜密的法子,惊奇又不爽地啧出声。
长歌眉一扬,愣了下,“黎……皇上竟这样说了?”黎湛竟是不追究还替周轶想好法子,想来也是不希望明日上朝朝臣争执失和。这样想着,其实黎湛不仅是明君,他也是足智多谋的皇帝,自己其实不用担心……
周轶突然一拍手,瞪大眼道,“等等,你别岔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