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他的父皇最在意的是什么。
他能够身为太子稳坐第一把交椅这么多年,与皇帝亲手扶持并无关系,虽然皇后在其中也起了不少作用。
皇帝并不希望太子之位有所变动,所以各皇子间的势力便保持了奇妙的平稳,可是现在,这种平稳将会因这件事而被打破。
与他母后被扣上不祥之人的名声相比,现在他面临着更大的危机。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会被太医诊出身体有异,被指“那方面不行”,但目前最最重要的是皇帝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想到这里,太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儿臣身子决计没有问题,此事儿臣定是被人所害,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帝定定的看着跪在龙书案前的太子,脸上神色阴晴莫辨。
他完全相信孙太医的为人,并且也相信他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被人所收买,太子身子若是没有问题他断不敢乱说一气。
唯一的可能便是太子真的“不行。”
不过为何“不行”的原因可就显得有些讳如莫深了。
“孙老太医……”皇帝缓缓开口道,“太子之症可能医治得好?”
孙老太医躬身施礼:“微臣现在不敢妄下断言,还需试过几样方子才能定夺。”
皇帝微微颔首,合了眼睛以手捏着鼻梁,已过了三更,五更皇帝就要上朝了,一旁的内侍总管比谁都要着急。
皇帝不去休息,他这做奴才的自然也不管去歇着,而且这么一耗就是大半夜,任谁也受不了啊。
见此情形,内侍总管小声在皇帝耳边道:“皇上,时辰不早了……”
皇帝淡淡的点头,“太子既然伤了身子便好好养着,劳烦孙老太医这几日辛苦些,便留在太子府便于诊治,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自库里取便是。”
此言一出太子瞬时面无人色。
皇帝这就等于是默认了他“不行”的这件事,而且还要孙老太医留在太子府,明着是调养,暗着却是禁足。
“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
“父皇!”太子仍不甘心,跪着扑向前一步。
还未等他开口身后风暮寒幽幽道:“既然如此微臣便也放心的带世子妃回去了。”
杜薇恭顺的垂下头,隐住眼中的笑意,风暮寒这家伙简直是‘神补刀’。
折腾了大半夜,太子却是把自己绕进去了,不但没坏了她的清白,反而落了个身为男人“不行”的名声,只怕他现在要担心则是如何保住太子之位的事了。
风暮寒与杜薇一前一后出了御书房。
外面满天星斗,夏风阵阵,吹在人脸上带着些暖意。
杜薇慢慢转着轮椅,跟在风暮寒身后。
不知为什么,风暮寒自出来后便沉默着,也没有上前帮她推轮椅,反而将她自己丢在后面,自己却越走越快。
杜薇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怕他因为这次的事恼了自己。
可是这时候她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好,慢悠悠转着轮椅,感觉自己的腰就像断了一样疼。
也许还是直接睡在这里的好。
她寻思着,虽然是在宫里,不合规矩,可是她才不管这些呢,反正她出了事皇帝要找的也是前面那个自己生闷气的家伙。
想到这她手一松,直接将头靠在椅背上,一秒钟便睡了过去。
风暮寒确实在生闷气,虽然这次计划成功了,太子与皇后的势力都暂时被限制住,他可以趁机清除军营里余下的太子残党,但这些仍不能减少他心里的怒火。
他故意不理她便是想让她受到些教训。
在来之前他特意差了青衣准备了马车,现在就停在宫门外,只要一会出了宫门他就会将她抱上马车,帮她舒缓腰背的不适,在御书房时他就看出来了,她忍的很辛苦。
他怒冲冲的疾步前行,心知杜薇可能跟不上他,但仍然狠下心来不回头去看她,一直走到宫门口,青衣带着众侍卫等在那里,见他一个人出来不禁面露惊诧之色。
“世子爷……”青衣不解道:“世子妃可是留在宫里了?”
风暮寒顿了顿,终是回过身去,往后一看,瞬间僵在了那里。
接下来,不管是青衣还是立在马车周围那二十几名近卫军,全都见到了这辈子他们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的一幕。
他们英明神武、清贵潇洒、冷血无情、武功盖世……的世子爷,转头狂奔重新回了宫里。
青衣站在那里足足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个情况?
等过了一会,他们看到南王世子怀里抱着世子妃大步出了宫门,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内侍,推着那把空轮椅,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回府。”上车后风暮寒阴沉着脸吩咐道。
青衣等人不敢继续猜测刚才那诡异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全都打起精神,护着马车回了镇国公府。
风暮寒低头看着那个靠在他身上沉睡的小人,一脸的无奈。
他赶回去的时候,只见杜薇一个人孤零零坐轮椅上,在大殿外睡的不醒人事。
伸手挑起一缕垂落在她唇边的发丝,心中唯只剩下了苦笑:若是他真的没有找回去,只怕她会在那里睡到天亮。
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
回了镇国公府,他怕杜薇醒来便点了她的穴道,一路将她抱回去。
杜薇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醒过来,坐起来时发现自己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