辎重车队遭劫匪。
黑暗山路上,火把亮如白昼,士卒与蒙面劫匪混战在一处。
突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白烟,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处,到后来,队伍前后各处都有这种白烟冒出。
一阵山风吹来,闻到此烟的人俱都双腿发软,浑身无力。
劫匪与士卒双方都有人中招,不过很快军中有人将解药分发下去,一场混战竟如此轻松的便被平息了。
“战况如何?”杜薇坐在马车内问道。
“活捉了一百零四人,其他的都逃走了。”汪枫山道,复向崔药师拱手道:“此次多亏了崔先生。”
“在下也只不过是为了世子妃的安危着想而已。”崔先生一手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道。
车队原地稍事修整,即可马不停蹄的向山下赶去。
柳无言遥望队伍前方,那被押解的一百零四名劫匪,不屑冷笑:“如此麻烦做甚,不如直接砍了。”
无心面上带笑,虽然没有接话,但从他脸上的情神看,显然他也是赞成此事的。
汪枫山走在这两人中间,倍感压力重大。
虽然他身着轻甲,在军中好歹也算是一员小将,可是他走在这两人中间的时候,总觉着自己好像处处落人一头似的。
“此事切不可鲁莽。”他忙解释道,“待我们到达山下扎营之后,夏侯将军自会派人将他们押解至城中,审讯过后会按律处置。”
“按律处置?”柳无言吐掉嘴里叼着的草茎,咧嘴笑起来,那笑容里尽是讽刺与不屑。
汪枫山如何看不出来,心中带着些怨气,却又碍着这些人是世子妃身边的,他还不想自找麻烦。
车队急行到了山下的安全处,主将吩咐原地扎营。
杜薇在马车上被颠簸了一路,下车时脸色微微发白,玲珑跟羽儿见状不妙急忙唤来崔先生。
崔先生不敢怠慢,立即开了药方,吩咐让羽儿马上去将药煎了。
其他人都在忙着扎营,急行了一天一夜,刚才又在山上经过一番械斗,此时全都人困马乏,除了负责警戒的士卒外,其他人都匆匆进了帐篷休息去了。
玲珑取来热水服侍着杜薇稍事梳洗。
杜薇却摆了摆手,“放着吧,一会我自己来,刚才扎营造饭时柳公子错过了,你去替他拿些吃的过去。”
尽管有些不情愿,不过玲珑还是取了些吃食去了柳无言的帐篷。
刚刚挑开帐帘便见柳无言褪去身上的衣衫席地而坐,正横七竖八的往自己身上缠着绷带,冷不丁看上去就像蜘蛛网似的,毫无章法。
玲珑见此情景不由得一惊,收脚想退出帐去。
柳无言猛一抬头,“站住!”语气冰冷,与平日在众人面前嘻嘻哈哈的模样截然不同。
玲珑吓的心底一颤,“是……是世子妃要我过来送饭食给你……”说着她将手里端着的托盘递向前面,让他看个仔细。
柳无言扫了一眼托盘里的饭菜,眼底的冰冷略略散了些。
“放下。”他指了指自己身边。
玲珑显得有些紧张,将东西放在地上,抽身便想离开。
“过来帮下忙。”柳无言严肃道,同时扬了扬手里的棉布跟纱布。
玲珑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绕到他身后时不禁大吃一惊,柳无言的后背有两处极深的刀口,以及一处貌似暗器打穿的血洞,早已将纱布浸透。
“喂,你还想看多久?”柳无言不耐烦的回头瞪了玲珑一眼。
玲珑拿着纱布的手一抖,无意中触了他背后的伤处。
柳无言咬牙倒吸一口冷气,“你这丫头是纯心想害我吧?下手这么重?”
玲珑渐渐冷静下来,虽仍是不敢细看他身上的伤,但手却已经不再抖了,麻利的帮他将纱布缠好。
柳无言显然对她的包扎技术非常满意,指着一旁放着的衣裳道:“拿来。”
玲珑将衣裳丢过去,眼中掠过一抹不屑,道:“为了酬金,柳公子还真是拼命。”
柳无言毫不在意,当着她的面将衣裳穿了,端起饭菜从容的吃起来。
“银子可是个好东西,靠得住又不会背叛你,有何不可?”
玲珑撇着嘴角,她本想讽刺他没出息,但说到底柳无言的身份她还是有几份惧怕的。
“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你家小姐。”柳无言正色道,并举起筷子虚空向着玲珑一点,“若是说漏嘴可别怪柳某不客气。”
玲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心忖:此人果真如小姐所言,视人命如儿戏。
出了帐篷,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去后却是不见了杜薇,羽儿正一边收拾着空药碗,一边与李细君说着话。
“小姐呢?”玲珑问。
“刚才汪将军请了小姐过去,说是夏侯将军有请,有要事相商。”羽儿道。
“你怎么没跟过去?”玲珑急道,“这会小姐的身子正不舒服。”
“小姐说中军大帐内全是男子,我们不方便进去,无心公子陪她一起过去了。”
玲珑这才放下心来,可是看着帐里的李细君,她总觉着心里不舒服,索性出去帮着灶上的士卒干些杂活。
中军帐内。
夏侯澈与天子墨站于桌案前,时不时点指着桌上的地图。
“将军,世子妃到了。”汪枫山进来禀道。
杜薇一身素色衣裙,外罩黑色厚氅,进帐后方才将头上的兜帽取下,脸色有些苍白,樱唇也失了血色。
两位将军同时一愣,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