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木绘想也不想,手中弓弦放开,四支箭簇径直向着李细君飞去。
在场众人俱都惊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李细君本能的向后退开,但怎奈两人间距离过于接近,竟眼睁睁避无可避……
“叮!”的一声细响,似有什么东西在她面前炸开,李细君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她睁开眼睛,但见脚下散落了一地的茶盏碎片,箭镞被弹开,从她的身边掠了过去,险险射中后面的贺木景然。
贺木绘只愣了片刻,骤然扭头转向一侧杜薇的方向。
杜薇面前的茶盏已然不见踪影,她正笑眯眯的一手撑着额角,望着她们。
贺木绘的视线移向杜薇身后,但见青衣面色阴沉,还保持着刚才掷出茶盏时的动作。
没想到,关键时候竟让他破坏了好事。
贺木绘又恼又怒,叫起来,“他们耍赖!”
“够了。”四皇子贺木景然一脸的怒气,刚才他差点被流箭射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四哥!”贺木绘气鼓鼓的将弓箭一丢,指着李细君道:“刚才那人竟然帮她,这次试射不做数!”
“公主的意思是必须要射到李细君的身上才算做数?”杜薇突然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原来公主比试的非是射箭,而是杀人。”言罢竟毫不给英王的面子,拂袖退席。
“你说什么?”贺木绘没料到英王与康乐王都没开口,杜薇到是最先发难,顿时白了脸。
杜薇这时已快走到门口,无心正等在那里,早已提前将她的狐裘大氅拿在手里,准备在她出来时替她披在身上。
“青衣。”临走出大之时际,杜薇脚步一顿。
“属下在。”青衣仍站在原地,罕见的没有及时跟上来。
“李小姐受了惊吓,本妃命你送她回去。”
“是。”青衣拱手而立,待杜薇身影消失在门口才猛地转过身来,大步向李细君而去。
李细君这会功夫惊在原地,显然还惊魂未定,她见青衣当众向自己大步过来,紧张的手足无措。
但她这表现在众人眼里却被以为是受到惊吓所致。
“青衣……”李细君还未来得及想好接下来的说辞,忽觉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便被他强拉着向宴会厅的门外走去。
青衣阴沉着脸,就连英王身边的侍卫都远远避开,一路上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杜薇与无心站在廊下远远的望着他们两人渐渐离去的身影,良久,杜薇轻笑一声:“待回去便差人去向李参军府提亲。”
无心笑着点了点头。
杜薇忽地压低声音道:“你可与英王谈妥出行之事?”
“五日后北番使者便离开此地。”
还有五日,杜薇眉间掠过丝怅然之色,转瞬即逝。
北番使者归国当日,寒沙城内各关卡岗哨的守备变得严密起来。
英王身披纯白狐裘披皮,闲庭信步而来。
他已然吩咐人备好马车,车内所有必备物品一应俱全,就连贺木绘见了也不由得生心羡慕,直吵着要乘着它一路回北番去。
可是当她听说这车是给南王世子妃准备的时候,所有的兴致一下子全都落入了低谷。
英王与身边的众将低声言语,月华般的眸子却时不时投向一边,他在等,等那个人的出现。
莫名的,他觉得自己竟有些恨她,他自问相貌出众,身份显赫。
不论哪一样都是世间女子倾慕的对象,可唯独她次次与自己失之交臂,对他视而不见。
他曾想着等他大权在握之时,她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可是那日风暮寒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只怕等他荣登大宝之时,风暮寒会将她悄悄带走。
到最后,他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这便是一种奇怪的心理在作祟,越是得不到,越是觉得它妙不可言。
杜薇身穿绣双鱼对襟锦袄,外罩赤狐裘皮,无声无息间来到风暮寒的寝室内。
临行前,她已偷偷在他每日服用的汤药中加入了安神的药剂,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会醒过来。
望着帐内沉睡着的人影,杜薇心里掠过一丝酸楚,深吸一口气,上前从他的枕头下面摸出一只锦囊,从里面将那枚玉片拿了出来,小心在自己身上收好。
她总觉得这枚玉片定与龙脉有关,也许它就是开启龙脉的钥匙也说不定,虽然本应还有着另一枚玉片,可是现在她只寻到了这一枚。
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折好装入锦囊里,然后将它重新放回了风暮寒的枕头下面。
她俯身在他面前,只需低头便能感受到他的温暖,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依恋。
“……风暮寒。”她柔声道:“容许我再最后任性一次,以后不管十年、二十年、我都听你的,再也不会去做那些让你伤心的事情了。”
“你说好不好?”她望着他,唇边扯出灿烂的笑容,乌黑的眸子灿若星河,水光潋滟。
帐内静谧无声,无人能给予她回答。
杜薇含笑,温柔吻上他的唇……
杜薇出了院子,羽儿早已等在那里,旁边的玲珑满眼是泪:“小姐,你为何此行带着羽儿却不带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杜薇抬手点指着玲珑的额头:“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只是此去能否回来,连我都心中都没有底,又怎么能带你去跟着受累呢。”
“为何羽儿能去得,我却去不得?”玲珑不服气道。
杜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