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芳园。
金冥阳跟着小莲进了内室,外面由几个丫鬟把守着,院子里都是她们自己人,所以说起话来比较安心。
“不知三小姐找我来,所谓何事?”金冥阳直言不讳。
“我母亲的嫁妆单子我已经看过了。”叶芷蔚道,多亏了金冥阳,她才能将闵氏当初的嫁妆单子拿到手,“几乎一大半的铺子都在大夫人手底下管着。”她翻动着手里的名册。
“二房手底下也几间铺子,不过这些年,都卖的差不多了,二房夫人不善经营。”
“为何大夫人手底下的铺子也没见盈利?”叶芷蔚有些不解,按说李氏是商贾之家出身的女子,而且又精于算计,为何这些年来,铺子在她手底下也没有挣多少钱,还被盘出去不少。
“李氏将大部分的钱,都用在了李府身上。”金管事道。
“莫非她是用我的钱来养活李府那一大家口么?”叶芷蔚惊讶的挑了挑秀眉。
“……差不多。”金管事道,“几年前,李府生意上曾遇到困难,全指着大夫人这边每月偷偷往府里送钱,不然哪来得今天的李氏米堂。”
叶芷蔚撇了撇嘴,她知道的真相越多,越觉得李府像只蛀虫,“金管事,这几天麻烦你盯着大房那边,如果她要盘铺子,你便来告诉我。”
“三小姐想做甚?”金管事惊讶道。
叶芷蔚对他也不隐瞒,道:“十日之内她必凑不齐那千两银子,所以目前她唯有将铺子转手,换成银钱,不过她定是不舍得拿自己的嫁妆来换,所以她盘出去的,必定是我母亲的铺子。”
“三小姐是想阻止她出手?”
“不。”叶芷蔚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顽皮之色,“相反的,我还要主动替她找买家。”
金冥阳愣住了。
叶芷蔚笑道,“金叔只管放心去打探,只要得了信儿便来告诉我就是。”
虽然金冥阳也是一知半解,但还是颔首应了。
刚刚送走金冥阳,叶芷蔚便给庄上的陈护院写了一封信,并叫来院里跑腿的小厮,要他务必亲手将信交到对方手上。
当天晚上,她便收到了陈护院的回信。
一只无形的大网,正慢慢伸展开来,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第二天晌午时分,金冥阳悄悄来到聚芳园,为叶芷蔚带来了李氏的消息。
“果然被小姐猜中,她打算将城西两间首饰铺子盘出去。”金冥阳道。
“地角怎样?”
“很不错。”
“那两间铺子值多少?”叶芷蔚盘算着。
“差不多一千两左右。”金冥阳道,末了又补了一句,“我曾暗中找人估过价,最多也就值这个数了。”
叶芷蔚狡黠一笑,“这几天还要劳烦金叔帮忙。”
金冥阳爽快道,“三小姐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这几天只要有人去看那铺子,你就找人去将它搅了。”
金冥阳惊讶道:“小姐不是想替大夫人寻买家么?”
“自然是要帮她寻的,不过这买家却是由我来定的。”叶芷蔚压低声音凑近金冥阳耳边,嘀咕了一阵子。
金冥阳忽地笑起来:“这主意三小姐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叶芷蔚笑,“许她州官放火,就不许我百姓点灯?她敢偷卖我的铺子,我便要她血本无归!”
镇国公府,大夫人院中。
叶瑶琴看着桌上的房契、地契,以及各色商铺账目,蹙着眉头道:“母亲真的舍得将这两间铺子盘出去?”
这两间铺子里卖的可全都是亮闪闪的金银首饰,虽说比不上宫里内务府制作的那般精美,但是却很受城里普通富贵之家的小姐们喜爱。
大夫人无奈道:“就算不舍得也没有办法,十日之内不还钱给那小贱人,她便要去官府说理去。”
“我就不信,她敢去!”叶瑶琴叫起来,“我就是不还她,看她能怎么样!”
“你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大夫人劝慰着自己的女儿。
叶瑶琴委屈的撅起嘴,“她只不过是一个孤女罢了,凭什么敢跟我要东西。”她早就将闵氏的那些东西,当成了她自己的。
“她要银子,给她就是了,反正用的还是她自己的钱,败坏了名声,以后看哪户人家敢要她!”
娘俩正在说话,忽地门外进来个报事的婆子,“大夫人,府里的大管事来了。”
“让他进来吧。”李氏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地契和房契整理好,装进盒子里。
不一会功夫,从外面进来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身管事的装扮,进屋来先行礼。
“见过大夫人,见过大小姐。”
叶瑶琴高傲地扬起下巴,对于这些下人,她向来不屑一顾。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李氏问。
“一下午只有三个买家来寻价。”大管事道,“只是后来都没谈成。”
李氏点点头,盘铺子这种事,向来急不得,可是现在她却是急着出手,尽管那铺子不是她的,但在听到买方出价后,还会让她觉得肉疼。
“就没有一个买家中意的吗?”李氏追问。
“是有一个中意的,不过……”大管事犹豫道,“商谈了半天,对方却只能先付一半定金,另一半说是要在七天后才能付清。”
李氏愣了愣,其实先付定金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她急着用钱,算了算日期,七天后,正是叶芷蔚给的最后期限。
“大夫人,要不然再等几天瞧瞧?也可能还有其他买家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