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继母是最恶毒、可怕的,曾经顾小满也执拗地这样想过,排斥爸爸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排斥着那个曾经温暖的家。可事实上,刘阿姨很和蔼、人也善良,有着一颗慈母的胸怀,虽然不能替代妈妈在小满心里的位置,却也让她慢慢的接受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由陌生到相识,由相识到熟悉,由熟悉到亲密。相识,相知,相惜,相守,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她和刘阿姨就是这样慢慢走过来的。
可她和左岸呢?这个过程走了一遍之后,竟然又成了两条路上的人。真像心里想的那样,仅仅是两条路吗?是否还有更多的期待深深地埋藏着?
“到了。”出租车停在了中心医院的单身公寓前。
顾小满付了钱,下了车,一步步走向了单身公寓。钥匙插进锁孔之后,她的手指竟然在微微颤抖……
门在钥匙的扭动后,开了,她走了进来,目光环视着房间,最终落在了那张茶几上。她记得那天晚上收到孙安宁的请帖之后,她很伤心,很绝望。愤怒之时,手臂在茶几上扫过,请帖被扫到了角落里。
吃力地俯身下去,顾小满趴在地板上,费力地寻找着,终于看到了那张被冷落在沙发下面的红色请帖。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它,它也好像在幽暗中嘲笑着她,笑她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却时时刻刻在犯着愚蠢的错误,孙安宁已经算计到了她的心里,让她手里拿着真相,却没勇气打开,独自一人沉浸在痛苦之中。
真相真的在那里吗?顾小满微微地喘息着。
当她把请帖拿出来打开后,心痛楚地痉挛了起来,上面写着的新娘的确是孙安宁,可新郎却不是左岸,是一个姓杨的男人。
“左岸……”
请帖从顾小满的手中掉落了下去,她的呼吸停止了,心跳也听不到了,当肺不能承受这种滞闷之后,才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吸气之音。好像被活埋了的人,从沉重的泥土中爬出来,不知该怎样才能缓解长久缺氧坏死的身体。
是孙安宁骗了她?还是她这个自认一直勇往直前的人,在某一刻丧失了斗志。
也许……
有太多的也许……
顾小满无法断定这其中有多少种可能,有些可能是孙安宁刻意制造的,有些可能是她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也许孙安宁和左岸出国后就分开了,他们没有一起读书,没有一起生活,**流产都是孙安宁杜撰出来的。还是……左岸厌倦了孙安宁,中途抛弃了她?
无论顾小满怎么劝解自己,都无法相信左岸会中途抛弃孙安宁,假若他想那么做,很小的时候就可以了。
“左岸!”
她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大声地喊着。
他在哪里?他到底在哪里?这些年,顾小满忽略了什么?
看着落在地板上的请帖,顾小满无法想象,若是左岸再次出现在眼前,她还能不能重拾过去?
这张请帖,为顾小满心中的那些疑问,进行了解答,画了一个还算完满的句号。左岸坚持了他自己。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发出了吱呀呀的响声,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走得很慢,最后停在了顾小满的身后。
她仍旧垂着头,一动没动,好像石化了一般。
“小满……”
沈晨阳蹲下来,手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头上。
顾小满缓缓回过头,看着沈晨阳,唇瓣颤抖着,眼里还有没流干的泪水。
沈晨阳注意到了那张请帖,伸手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之后放下了,随后用手臂把顾小满搂住。
“他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
顾小满虚弱,无力,含糊的两句“不知道”却包含了太多的意义,她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之后,她和左岸到底分别走出了多远,她还需不要那个答案?更不知道在沈晨阳这里又沉淀了多少?
满满的三本日记,承载的是青春少女懵懂和年少的轻狂,那些年,那些事,她做过,哭过,就这样匆匆而过。
无法否认的事实,不管左岸在哪里,他们错过了什么,都已经成为了青春的祭奠,现在能给顾小满安慰的是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小满依赖都把头靠在沈晨阳的怀中,哭泣了起来,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得到安慰之后,放肆地发泄了出来。
沈晨阳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望着窗外,久久沉思着。
泪水干涸的时候,顾小满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担忧之后的放松,放松之后的疲惫,让她没办法支撑下去。
沈晨阳把顾小满抱回了卧室,然后沉默地坐在**边,拿出了手机,一个个地拨打着电话,他在寻找一个人。要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看到小满的幸福。
时间过得飞快,顾小满也睡得很沉。
大约黄昏的时候,顾建城风尘仆仆地来了,进门后,沈晨阳立刻从小满的**边站了起来,解释着她的情况,有点发烧,不过没什么大碍。
“顾叔叔,您来就好了……我有点事去一趟医院,小满这边……”
沈晨阳觉得这样的交代有些多余,顾建城是小满的父亲,自然比他要尽心尽力,话说到了一半就打住了,两个人一个里一个外,气氛有些尴尬。
当沈晨阳觉得别扭试图离开的时候,顾建城叫住了他。
“小满还睡着,我也不能马上带她走。咱们……坐下聊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