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整个人都伏在地上,额头上的血液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
东微茗见她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滚出去,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让麦香进来伺候我!”
夏荷闻言瞧瞧地松了口气,因为失血而有些眩晕,却还是惧怕地磕了一个头,“奴婢遵命。”然后双膝慢慢地挪动着,挪到了门口,这才敢起身来走出去。
而东微茗又疯了一样地砸了很多杯子和花瓶,最后站在满地的狼藉之中喘着气,眼中闪烁着慑人而狠毒的光,“姬无暇,姬无暇,本来想留你一命,既然你非要回来送死,我又怎么可能不成全你!”
金乌西沉,金色的余晖将西天的霞彩染成了一片绚丽的色彩,君子墨从书房中出来,慢慢地走到长风园,刻意地放轻了脚步,到了厢房门口的时候,便看见无暇靠在软榻上,低头看着书,半侧着身体,右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左手支着额头,顺滑的青丝水一样倾泻下来,葳蕤如云,将她原本就小的脸半遮半掩,只能看见她低垂着的长睫,秀气的鼻尖,以及轻抿的樱唇。
远处因为家宴而忙碌的喧嚣,园中跳跃飞腾着的鸟鸣,将屋子里衬托得更加静谧,而她的呼吸也很轻,轻的若有如无,若不是那时而颤动一下的睫毛,他都要疑心那软榻之上其实只是一具雕像罢了。
他似乎,极少有机会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他和她相互面对的时候,要么是冷漠得不敢直视,要么是激烈得冲突不已,君子墨突然有些恍惚,恍惚以为,这其实是一个梦,梦中就是这样的静谧,她静静地看书,而自己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下一刻,她抬头朝自己轻轻地一笑,如同百花盛开。
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紊乱,视线也太过炽热,无暇敏感地感觉到了,抬头朝他看了过去,而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眼,将君子墨的梦境完全击碎。
因为无暇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将目光收了回去,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的表情,无爱无恨无喜无怒,那样花朵绽放一样明丽的笑容,完全是他的梦境。
君子墨突然就从心底生出了恨意来,凭什么,凭什么她说想要嫁他,他就要娶她,凭什么她说爱他,他信了,可是她却根本不爱他,她在骗他,凭什么他开始想要和她缓和关系的时候,她却用这样冰冷淡漠的神情面对着自己,凭什么!
可是恨着恨着,更多的悲哀却淹没了他,他不知道是第几次想要问,到底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可是他却不知道问谁,也不知道即使问了,会不会有答案。
他闭了闭眼,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几次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了心底。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她,可是他选择了顺应自己的心。
君子墨走了过去,伸手捞起她水一样的青丝,绸缎般顺滑的触感在掌心摩挲着,他轻声道:“我让聆雪来给你梳妆吧,家宴快要开始了。”
低低的询问,不像平日里强硬的命令,让无暇心中莫名地一跳,强作镇定地放下书,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她顺从的样子,君子墨心中一喜,俯身在她鬓边轻轻一吻,然后道:“虽然天气热了,但你身子向来柔弱,往后坐着看书还是多披上一件衣裳的好。”
无暇一侧头,躲避着他灼热的视线,含糊着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听到她的回应,君子墨终于确定刚才她的点头不是偶然,双眸中微微亮了起来,“我去让聆雪过来。”说着往外走去,完全忘了他只要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人去唤来聆雪。
来的不仅仅是聆雪,当然还有听雪和赵嬷嬷,反应最大的也是先前亲眼看着无暇被带走的听雪,她一溜烟地跑到无暇面前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边才道:“姑娘你没事吧?”
无暇一抬头,见赵嬷嬷和聆雪同样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她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的君子墨看了一眼,对上他灼灼的眸子,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移开眼睛,耳根却莫名奇妙地红了起来,“没,没事。”
但是她这样有些迟疑的语气很明显受到了质疑,赵嬷嬷冷冷地看了一眼君子墨,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道:“姑娘你别怕,有嬷嬷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只管告诉嬷嬷。”
赵嬷嬷原本的意思是如果受了什么威胁之类的只管说,可是无暇本来就没有受到威胁,反而收到的是另外一种含义的“欺负”,无暇的脸“腾”地红了个透,感觉着君子墨看过来的视线,她不自在地咬着嘴唇,想要回头瞪他,却又不敢去接触他的目光,最后只勉强道:“我真的没事嬷嬷,真的!”
赵嬷嬷见她脸红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不想听雪和聆雪还是小姑娘,她什么事没经历过,见状也有些急了,“姑娘,你可不能乱来,你可是有……”
说到这里她险险地停了下来,背上一层汗,心里直呼庆幸,估计是因为这些年松懈了很多,警觉性都没了,好悬没将无暇有了身子的事情给说出来。
她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君子墨,压低了声音问道:“姑娘,没乱来吧?”
无暇明白她的意思,虽然事实上也没到那一步,可她就是不好意思,加上君子墨就站在一边,她低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进去,赵嬷嬷也是关心则乱,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