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热水里,他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头脑一清醒,自然就容易发现了疑点来,就那么一小壶的酒,以他的酒量就算全喝完了也不可能醉的,可是昨晚才喝了几杯就头晕了,这根本说不通,疑心一旦冒出来,根本就抑制不住,君子墨冷了脸,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召来了心腹的护卫嘱咐了一番,然后又道:“吩咐下去,赐侧夫人避子汤。”
东微茗正得意于她计谋的得逞,然后就听闻君子墨派人送来了避子汤,东微茗盯着那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汤药,忍不住咬牙切齿,该死的,之前同房了那么多次,他每次都不肯将体液留在她的身体里,而且做完就离开,所以她一直都怀不上,这次好不容易设计了他,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赐了避子汤,看来他是真的不想她怀上他的孩子了。
姬无暇肚子里的那块肉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决不允许另外一个孩子来威胁她的位置?东微茗阴沉着脸,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让你多得意一会儿把姬无暇,很快你就得意不了了!
东微茗站起身,将那碗药汁倒到了一边的花盆里,温热的药汁直接倾倒下去,将泥土烫出了一股难闻的怪味,还冒出了屡屡青烟,而栽种在其中的那株文竹,也似乎瞬间萎靡了下来。
东微茗却毫不在意地转过身,将麦香喊了进来,“你将碗送到厨房去!亲自去!”
麦香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还冒着热气的花盆,却什么都不敢说,接过碗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只剩下东微茗静静地坐下,脸上浮起了奇异的神情。
麦香大张旗鼓地将碗送回大厨房,而聆雪正捧着一碗药汁走近无暇的厢房,“姑娘,药煎好了,趁热喝吧,再喝几日就可以了。”
无暇懒懒地将手中的书放下,抬头看向她,“少喝几日也没什么大碍的,我感觉好很多了,偏偏每次你们都要这般谨慎。”
聆雪笑道:“即便不为公主考虑,也要想想小公子呀。”
无暇神色一晃,接过碗来几口喝掉,然后嘴里立刻被聆雪塞进来一块糖,甜味瞬间将药汁的苦涩给压了下去,无暇弯了弯眼睛,站起身道:“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吧。”
聆雪心头一跳,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然后道:“姑娘往日不是不爱出门的么,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外头走走,大夫交待你这半个月要卧**静养的姑娘可是忘了?”
无暇原本也是以为心中烦躁,看书看不下去,这才想着出去透透气,没想到一直希望她不要窝在房里的聆雪竟然反常地说出这样的话,无暇沉吟了一会儿,重新坐了回去,“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聆雪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她怎么就忘了,她家姑娘有多么聪明,只是让她去园子里听那些碎嘴的丫鬟添油加醋,还不如让姑娘从自己的口中得知这件事,最起码,她不会说的那么离奇。
聆雪沉吟了一下,然后一边小心地觑着无暇的神色,一边道:“昨晚,君大人又歇在东微茗那里了……”
无暇闻言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再说话,道:“没了,就这事?”
聆雪仔细地看了看,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难过之类的情绪,心里不知道是放心还是担心,忙又道:“只是方才听闻,君大人赐了她避子汤,可见君大人还是看重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谁知她这话一说,原本没反应的无暇却立刻沉下脸色来,声音轻轻的,却很是郑重,“我的孩子不必他看重!”
她早就不指望君子墨能看重她什么,她现在只希望君子墨能够放过这个孩子。
聆雪看着她带着倔强之色的消瘦脸庞,苍白之中满是无谓,好像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无论如何,奴婢只求你别为难自己,你若是不高兴只管说出来,闷在心里不说,谁也不知道,人家都说,会喊的孩子才有奶吃,你什么都不说,谁会知道你的苦?奴婢听闻,君大人这些日子里都是歇在前院的书房里的,就昨日去花园里听见了东微茗在弹琴,这才被吸引了过去,姑娘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那东微茗是故意的吗?”
无暇却嗤笑了一声,面上冷漠,“既然你我都能看得出来东微茗是故意的,你以为君大人就看不出来吗?他必定是看出来了,可是他还是去了,留在清风园了,这说明他是心甘情愿的,谁也逼不了他,”她顿了顿,复又道:“连亲自下令关禁闭的园子他都进去,坏了自己立下的规矩,打了自己的脸,还指望别人替他遮羞不成?若是不赐下避子汤,来日东微茗有孕了,还是个在禁足期间怀上的孩子,说出去可要被别人笑话没规矩的,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姑娘——”聆雪很是无奈,无暇的性格突然就变得有些偏激了起来,那天她去煎药,所以并不知道后来无暇和君子墨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天之后,两人又闹翻了,而且无暇的性子也变了,只要是提起君子墨,立刻就变得很有攻击性。
她不知道,无暇只是在害怕,害怕提起君子墨,因为她害怕君子墨伤害她的孩子,她在用尖锐遮掩着心底的恐慌。
“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还是君家的少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