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仅仅一步之遥,命运却从来冷漠,不愿成人之美,又或者,所有的一切都其实是人为,无法躲避。
“慢着——”一声轻喝远远传来,夹杂这内力,清晰地响彻众人的耳畔,声音落下来,发出声音的人才出现。
君子墨一身黑衣,一步一步地分开众人走了过来,不管众人凝聚在他身上的神色,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就放在了无暇的身上。
华贵而飘逸的喜服,因为她的侧身而荡漾出飘逸的弧度,她似乎微微有些颤抖,素白纤长的手指被席满观紧紧地窝在手心里,整个人都依赖地靠在席满观怀里。
整个喜堂安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稍微重一点就打破了这样的平静,要知道皇上在这里啊,这个君子墨公然来阻拦婚礼,根本就是找死啊。
众人都开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动着,恨不得离君子墨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是君子墨却在此时微微有些走神了。
满眼喜气的大红,在暖色的灯火之下似乎流动着光辉,照亮了他脑海中的记忆,时光似乎也随之退回到从前,他曾经站在喜堂中的那一晚,那个时候他是新郎倌,他手里所拿红绸的另一端,连着他从前不愿拥有,现在却求而不得的那个人。
庭院中的凉爽的晚风轻掠而过,好像带着细碎的絮语,卷起了他的衣摆,将烛火摇出了恍惚的光影,这一切,都好像是梦一样。
到处贴满的双喜,摇摆的红灯笼,悬挂着的红绸,和那呼啸而来的记忆重合,他似乎透过时光看见那个时候他面无表情的脸,还有眼中的冰冷与嫌恶,他听见喜婆在喊着“送入洞房”,然后他直接摔下了红绸,抛下了所有贺喜的客人,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大步地离开了喜堂。
从那满是喜庆和热闹的地方离开,没入沉寂的黑暗里。
他似乎在黑暗中走了许久,然后看见了一束光,他忐忑又欣喜地追随着那抹阳光而去,他喜欢那束光,可是又怕被灼伤,所以总是想要靠近却又害怕靠近。
然后在他踌躇的时候,那束光终于倦了,毫不犹豫地从他的世界抽身而去,完全不顾他的世界会再次陷入黑暗,这一次,黑得更加彻底,让他迷茫的根本看不清希望。
他努力地挣扎地走了这么久,终于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他不能后退,也无法后退。
君子墨眨眨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视线看着紧挨着席满观的无暇,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意来。
时间多么残忍,记忆多么残忍,她也同样残忍。
不过短短的半年多的时间,他就从和她命运相系的那个人,彻底地沦为了旁观者。如果刚才他不阻止,现在,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又怎么能感受到此刻他心中的惶然和无力?
见君子墨站在那里只是盯着无暇却不说话,席满观侧了侧身体,将浑身僵硬的无暇往身后掩了掩,目光冷冽地看向君子墨,沉声道:“不知道君大人这是何意?如果是来道贺,还请君大人稍候,等拜堂之后我自然亲自招待。”
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当然就是如果是来捣乱的,自然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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