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一愣,手指在袖口紧紧地攥了一下,上面缀着的五彩的宝石将她的手心硌的有些痛,她刚才还奇怪炎帝都没有让她露面,谁想到是在这里等着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微垂着眼睫遮住眸中的神色,缓缓地点了一下头道:“本宫明白了,本宫要小憩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殿里安静了下来,无暇靠在软榻上,开始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开口和夜谨言说,必须要选个好时机,这是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若是趁着他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就能事半功倍。
另外就是该怎么和他说,这也是最难的,无暇仔细地在心里梳理着,可是越是如此就越发有些沮丧,她确实是没有多少理由和把握能说服夜谨言放下对君子墨的戒心,君子墨能谋反一次,就必定能谋反第二次,即使第一次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可是无论如何,君子墨一开始也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无暇为难地抬手捂住眼睛,心里乱成一团,想起之前君子墨看着她的眼神,分明是想要让她放弃的眼神,她未尝不知道成功率不大,可是不去尝试一下她真的不甘心,之前不也是听君子墨说过,夜谨言一开始大肆地搜捕他,后来却改为暗中搜找,不管是什么原因促使夜瑾言做出这个决定,只要夜谨言有所顾忌,她就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虽然这个希望很微弱。
还有的,就只剩下她和他自小的情分了。
哪怕他最后让君子墨一辈子不踏出京城,一辈子放在眼皮子低下监视着,只要不杀了君子墨,只要能让君子墨和她在一起,她也是愿意的。
夜谨言对她有多好,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此举有利用他的爱的嫌疑,但是她能倚仗的,也只有这个了。
空旷的宫殿里,传出了一声轻淡却微颤的叹息。
胡思乱想着,无暇慢慢地沉入了浅眠,虚浮的梦境中,一幅幅画面飞速地闪过,她还没能看清到底是什么就已经消失不见,无暇心里又慌又急,正着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轻轻地呼声:“公主,醒醒……”
无暇猛然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睁眼一看,白琴正微俯身担忧地看着她,见她睁眼醒过来,松了一口气道:“公主没事吧?”
“嗯?”无暇疑惑地搭着她的手坐起身,一边问道:“怎么了?”
抬手在胀痛的额头上揉了一下,摸到了潮湿的汗水,无暇这才明白白琴眼里的担忧从何而来。
白琴已经从一边的盆里拧了潮湿的手巾过来,无暇接过来擦了擦脸,听白琴道:“您的父亲求见。”
无暇一顿,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白琴,“当真?他人在哪呢?”
“属下让他在前殿候着,他听闻公主在小憩,原本不愿叫醒公主,只是属下……”
无暇一边快速地在脸上抹了一下,将手巾扔给了白瑟,一边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做的对,来看看我的头发可乱?”
白琴快速地用梳子将她微乱的发丝都整理了一下,又拽了拽裙摆,这才道:“可以了公主。”
无暇早已等不及往外走去,白琴忙伸手抚她,“公主,你有了身子,还是让软轿来一趟吧。”
“不用,”无暇摆摆手,“不是多远,等软轿来了我都已经到了。”
白琴只好道:“那你慢着些。”
无暇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托着肚子就疾步往前殿走,好在也确实不远,无暇走到大殿的门外突然就有些胆怯地停下脚步来,咬住了嘴唇手指扶着廊柱,再也迈不动一步。
她在外几年了,想来父亲一直都担忧着她吧,可是她却因为不愿暴露君子墨的行踪,只有一次在外游玩的时候传了一次信给他报平安,这么久都不能承欢膝下,她这一刻都觉得没有脸再见他。
“公主?”
无暇微微抬头,然后一眼就看见站在大殿门口的姬展瑞,那苍老了很多的面容让无暇瞬间就模糊了眼眶,“爹……”
然后不等姬展瑞答话,就挥开白琴的手直接扑了过去。
“慢着些……”姬展瑞忙伸手接住她,见她这么依赖他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来,“还是这么爱撒娇。”
他怀念一般的语气牵起了无暇更多的回忆,喉咙像是被塞住了一般,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眼前被泪光遮掩成一片朦胧,埋在他的怀里好一会儿才出声道:“爹爹又笑话我。”
姬展瑞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道:“好好,不笑话你,咱们先进去说话吧。”
“好。”无暇虽然应着,却依然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姬展瑞任由她拽着,含笑着牵着她的手进了大殿坐下,一边用帕子给她拭泪,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她,然后才点点头道:“气色还不错。”
无暇的眸色一黯,咬住了嘴唇轻声道:“让爹爹担心了,无暇不孝。”尤其是看见他两鬓斑白的颜色,更是让她心痛如刀绞。
“傻孩子。”姬展瑞叹了一声,“只要你过的好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无暇没有接话,转而问道:“家中可好?”
“一切都好,放心吧,皇上是明君,何况你当时也不是自愿的。”姬展瑞知道她是害怕姬家因为她被连累,立刻出言安抚她,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里仍然含着忧虑,“君子墨他……”
无暇抬头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一紧,却依然若无其事一般问道:“爹爹是要问什么?”
姬展瑞又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