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热闹了一整天的君府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无暇靠在**头,视线盯着跳跃的烛火,半晌才低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睡吧。br>
听雪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少夫人……”
“少夫人?”无暇挑起了唇角,自嘲地轻笑了起来,少夫人,她这样,算是什么少夫人?就算君子墨带回了那个女子,就算他准备收了她,即便是以平妻之礼进门,可是今日,他刚刚回府的日子,他却根本都没来瞧过她一眼,就直接歇在了那个女子的房里,他这是置她于何地?
他离开之前的浓情蜜语还言犹在耳,不过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他就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推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因为那个女子,长了一张和姬无垢一样的脸!
无暇低低地笑着,在寂静的夜里,这样的笑声却仿佛是在哭诉。
“以后不要喊我少夫人,和嬷嬷她们一样,喊我姑娘,知道了吗?”她的声音有些凄厉,将听雪吓了一跳。
“知道了,姑娘。”
无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知道自己是在迁怒,有些疲倦地挥挥手道:“灯熄了,你下去吧。”
“是。”听雪吹灭了蜡烛,慢慢地退了出去。
有些空旷的厢房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寂静,无暇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无声无息地流淌了下来,她静静地躺着,许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赵嬷嬷便发现了无暇的异常,她的异常就是她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君子墨还没有回来一般,她沿袭着那两个月的生活习惯,只字不提君子墨。
而君府里的众人也似乎将她这方天地给忘掉了一般,这原本属于君子墨的长风园,却再也没有君子墨的身影出现,因为他从回来的那天起,就一直住在了那个女子的屋里。
虽然君子墨并没有提出过给那个女子一个身份,可是短短几日,那个女子就已经以等同于少夫人的身份在府中行走,每日伺候君子墨,孝顺君光文君夫人,将君夫人哄得很是高兴,连管家的权利都开口要交给她,虽然听说她并没有接受,可是君夫人的这个态度,分明在表示着她对那个女子的重视。
君府众人也渐渐将那女子当成了少夫人来看待,对于曾经受**过一段时间的无暇皆是嗤之以鼻,幸灾乐祸,曾经抢了自己姐姐的姻缘,偏要嫁进君家来又有什么用,就算曾经得了君子墨一点**爱又怎么样,还不是落得这样一个被厌弃的下场。
一帮下人自来是踩低捧高,见无暇不得**,长风园里的丫鬟杂役都托关系找门路走得差不多了,硕大的一个园子顿时显得空荡荡的,而厨房和库房那里,但凡送过来的食物用品,全都是次等的,对长风园的下人全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只是无暇却异常的平静,好像外面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没关系一般,即使是厨房送来的无法下咽的饭菜摆到她的面前,她的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赵嬷嬷看了她这么多天,实在是有些担心她的情况,便传了消息给夜瑾言,谁知无暇看过夜瑾言的信之后,只写了一句话回了夜瑾言,而后夜瑾言便再也不多说,只是派了人专门另外每日送吃食衣物和日常所需过去,赵嬷嬷为了不让君府发觉,依然回去领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
这一天,聆雪刚从厨房取了饭菜,用食盒装好拎着往长风园走去,路过府中的花园,突然被后面的人叫住:“喂,前面那个丫鬟,那个绿衣服的丫鬟,你给我站住!”
聆雪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看看空荡荡的周围,这才停住了脚步,转身等着那人走近。
谁知那个穿着丫鬟服饰的人上前来就是嚣张无比的质问:“你耳朵聋了是不是,喊你那么多声你都听不到吗?”
聆雪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若无其事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丫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一扬下巴道:“我们夫人园子里倒夜香的丫鬟病了,你去顶替她吧。”说完一副等着她感谢的高傲样子。
聆雪目光一晃,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巧巧道:“倒夜香的差事素来是粗使丫鬟的,我却是一等丫鬟,你让我去做粗使丫鬟的差事,是想要侮辱我呢,还是根本就是在质疑我的主子呢?更何况,不知你是哪位夫人园子里的,我可从来没有在夫人的正院里见过你呢。”
“你!”那丫鬟被她的反问呛了一下,随后又傲气地说道:“你没在正院见过我?我还没在正院见过你呢,我可是经常跟着少夫人去给夫人请安的!”
她这话一说倒是让聆雪抿嘴轻轻笑了起来,眼底却闪过了冷厉的光,“少夫人?我怎么不知道少夫人身边有你这么个人?我可是少夫人跟前的一等丫鬟,按理就算你是粗使丫鬟,我也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才是。”
那丫鬟听到这话,就好像是得逞了一样得意洋洋地睨着她,“那算是什么少夫人,少爷根本就不记得她了吧,我家夫人现在才是少夫人,你要是识相的,就来跟着我家主子,我还能把倒夜香的差事拨给你,不然你迟早要跟着你那个倒霉的主子滚出君家。”
聆雪不急不怒,仍然轻笑道:“哦?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才是?”
“那是当然。”那丫鬟随口应着,目光落到她手上拎着的食盒,伸手给夺了过来,聆雪毫无反抗地顺着她的意思不着痕迹地松了手。
“哟,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