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心中暗自猜测,君光文却还要挤出笑意来道:“听闻公主身体不适,可有好一些?子墨不过娶了一个侧夫人,原本是不想扰了公主休养的,哪知公主还是得了消息亲自过来一趟,下官实在荣幸。”
他这话说得巧妙,意思是他们都没请无暇来,无暇却巴巴地亲自跑过来了,明摆着是还看重着君府,借此也向众位宾客炫耀一下的意思。
可惜他这是不知道君子墨私下里发了一张请柬给无暇,更没看到无暇刚才在门口出示了那张请柬,无暇却不准备替他示威,笑了笑道:“本宫原本确实是不欲前来,只是下人无知,接了贵府的请柬,若是不来,倒是显得本宫不知礼数。”
一句下人无知,顿时将她和君府的距离拉开了。
君光文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君夫人见状立刻含笑着上前来,一脸慈祥地想要牵住无暇的手,聆雪手疾眼快地身子一偏,看似是在给君夫人让路,实际上却挡住了君夫人的手。
君夫人伸出的手一顿,然后讪讪地收了回去,一边说道:“本来你若是不来,我还准备过些日子去瞧瞧你呢,那日子墨去接你没接到,回来也被我训了一顿,只是你们毕竟是夫妻,**头吵架**尾和,没什么事不能摊开说的,你若是受了委屈,只管来和娘说,看娘替你教训他。”
无暇依然清浅地笑着,似乎没听出来她的话里一边暗示着她拿娇落了君子墨的面子,一边又提醒她和君子墨是夫妻,最好不要做的太过。
她微微颔首道:“额驸那顿训倒真是被冤枉了,当日本宫身子太过疲累,也是迫不得已才没露面,而且本宫和额驸之间素来和顺,本宫也是敬重额驸的,不然今日众位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只是我身子向来不好,额驸请求本宫替他筹备婚礼一事,事情繁杂,本宫实在无能为力。”
既然君夫人想要提醒她君少夫人的身份,无暇自然就配合地将君子墨额驸的身份给提出来,而且很明显地指出,她身为公主,已经允许君子墨娶侧夫人,但是君子墨却得寸进尺,非要她拖着孱弱的身体回君府,来替他筹备婚礼,简直无理取闹。
十分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当日君子墨去迎接她,她没有跟着回君府,后来君子墨去公主府,她也没有见他的原因。
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恍然大悟了。
之前很多人都觉得,无暇以身子不好来拒绝,十有**是借口,毕竟都是用烂了的理由,但是现在听无暇这么一说,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君子墨是用马上要进门的侧夫人向公主示威呢。
既然君子墨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准无暇拒绝吗,人家还是公主呢,有点脾气才是正常的。
众人这么想着,不由得都有些后悔今日过来了,本来还想过来凑凑热闹,毕竟君家还有个公主呢,虽说一直和君家的关系不和,但是人人都知道公主爱慕君子墨,肯定会为君家着想,到时候能搭上君家,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可是谁知道,公主其实已经放弃了君家,而且看着架势,完全是势同水火的局面啊。
众人都有些后悔,还是朝中那些身处高位的大人们看得比较清楚啊,只送了贺礼,人却一个都没来,全都“身体不适,在家休养”呢。
君夫人被无暇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无暇淡淡地笑着,不逼迫也不退让,如水的目光朝她看了过去,愣是让君夫人忍不住心里一突,那双眸子清澈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又澄净得仿佛收纳了万物。
气氛正有些僵滞,外面喜气洋洋的唢呐声终于清晰了起来,接新娘的仪仗终于到了门口,众人终于回了神来,各自找了位置让开大堂的位置,司仪也看向了铜漏,好在吉时还没过,他一声冷汗地跑到了门口,然后按部就班地开始安排起来。
射箭,跨火盆,跨马鞍,然后君子墨牵着红绸,将东微茗带进了正堂,和煦的神情,目光却很是冷泠,进门之后没有直视,反而在人群中转过了一圈,然后准确地落在了无暇的身上。
无暇含着轻笑,神情没有一点不自在,目光看向了他,却其实根本没有在意,她正仔细听着身侧席满琯说话,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侧头嗔了他一眼,唇边的笑意扩大,也变得真实了很多。
即使刚才已经看到过一次,再次看到的时候,君子墨的呼吸还是乱了一瞬,握住红绸的手指瞬间收紧,将顺滑的丝绸揉得凌乱不堪。
“一拜天地——”
君子墨拜了下去,起身之后忍不住又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无暇,看着她含着笑意看着这一切,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他突然就有些慌张起来,真的要娶东微茗了吗,他不想的,为什么无暇没有来阻止这一切,她不应该是这样笑着的,不应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的,她应该冲上来阻止他!
君子墨定定地看着她,希望她下一刻就站出来,只要她站出来,只要她说不行,说不准,只要她开口,哪怕只说一个“不”字,他立刻就停止这一场闹剧。
可是他注定失望了。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后面的送入洞房君子墨似乎都没有听清楚一般,一个“礼成”让君子墨差点透不过气来,就这样落定了无法反悔了吗?
他的目光停住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的清浅笑意猛然间朦胧了起来,透过这样的朦胧颜色,君子墨猛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