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嫄回过神,皱着眉头看了眼背部伤口开裂的姜珩,大步上前,拔出束发的银簪,尖端对准宝华细白的脖子,冷声对着打的伤口出血的姜珩道:“姜珩!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想必太傅也想她死!”
“死嫄儿!你跟谁一边呢!我可是你哥!”姜珩被打的节节败退。
姜嫄毫不犹豫的手上用力,立马有鲜血顺着簪子淌下,“我不是你,做不到对美人怜香惜玉。”
姜珩大怒,“姜嫄——”一分神,被黑衣人踢了一脚,狼狈坠地,黑衣人面色冷厉,执剑刺来。
“住手!”姜嫄和宝华异口同声喊道,姜嫄丢下簪子,一个旋身护在姜珩面前。剑未停,姜嫄冷冷的注视着黑衣人的眼睛,左手迅速握住剑身——
时间仿佛停止,窗外的风吹动着姜嫄的发丝,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她此刻身上散发的气势完全不输任何人,那般冷的深瞳,那般薄情优雅的远山眉。
“嫄儿!”姜珩大惊,想要站起来,但是后背的伤口全部开裂,他的力气都透支了,姜嫄和黑衣人沉默冷静的对峙,紧握剑刃的手指间渗出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但姜嫄连眉头都没皱,她没有时间疼痛。
黑衣人进而不得,却有不肯退开,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纱帘内的公子出声:“予浓,莫要与小姑娘置气。”剑上这才没了力道,姜嫄松手,黑衣人收剑。
姜嫄冷瞥了一眼纱帘,沉声道:“公子,我是男的。”回头扶起姜珩,姜珩拉起她的左手,“你的手在流血···”
姜嫄淡淡道:“我没瞎。”姜嫄扶着姜珩准备离开,姜珩却看着宝华不肯走,那目光缱绻不舍,让姜嫄气不打一处来,宝华声音平静道:“姜公子,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宝华从不奢望不可能的未来,请你离开,就算是为了宝华最后的一点安稳处境。”
姜珩神情悲伤,一双星眸仿若浸透了水,闪着波光,“宝华,你当真···不爱我?”室内一阵寂静,虽然姜嫄很想骂他,但还是别过脸忍住了。
“姜珩。”宝华出声,那张冠绝群芳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爱情从来都不属于勾栏女子,掏得起银两,你便是我宝华的入幕之宾,和任何男人一样。”
“你——”姜珩眼眶潮红,眸中喷出怒火,那黯然神伤的表情实在让人心疼,但宝华淡然的看着他痛苦。姜珩深吸了口气,甩开姜嫄的手,大步转身离去。
姜嫄看着宝华,神色不辨,宝华对她微微一笑,“三少爷,是否满意?”
姜嫄发现她的眼睛是那般的空灵寂静,毫无波澜。
姜嫄用发带好纷飞的头发,对宝华冰冷一笑,“很满意。”为了姜珩,为了姜府,坏人,她当定了。
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响起神秘公子的声音,“弄污了在下的画,阁下就准备这么走了吗?”
姜嫄回首挑眉,看到桌上的画纸,走到桌前,好一副惟妙惟肖的仕女抚琴图,果然传神,美中不足的是边角被墨水溅到,应是方才姜珩与人打斗时溅到的。
死姜珩,就会给她惹祸!姜嫄着实恼火无奈,思索了半天,姜嫄皱着眉头提笔落字覆于污迹之上。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姻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斜人静。写完冷哼一声,扔了笔,转身离去。
黑衣男子关上了门,一个红裳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银簪,在修长的指尖打转,红润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缓步至桌前,目光落在那几列清新飘逸、秀丽颀长的字迹上,薄唇轻吟,微微一笑,“好一个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眸光一转,望向宝华,“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魄力与书法,方才那位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宝华淡淡一笑,“公子感兴趣了?可惜呢,他是男子,是姜府的三公子,单名一个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