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边,姜太傅斟酌着用词,“父亲,既是父亲喜欢的孩子,儿子当然会把他视若己出,但是父亲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是乌夜国的人,这是个麻烦……”
“这孩子沉稳懂事,不会给你惹出什么麻烦的,不管他是哪个邦族的孩子,他对自己的父母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对我也是极孝顺的,不会做出令人心寒的事。”老将军的声音有些冰冷,似乎是很不满意儿子的这番态度。
姜峦仍觉得有些不妥,还想再劝,却被杨氏拦住,杨氏温婉的笑道:“父亲既然把这孩子托付于我们,必是已经考虑周全,信得过我们,府中孩子众多,正好可以与他做个伴,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儿媳代夫君应下了。”
姜峦无奈不再多言,老将军勉强浮了笑意,隐有警醒道:“夜白的一切那就全托付给你们了,儿媳向来是非分明,贤良恭顺,我也相信儿媳不会让夜白受一点委屈的。”
杨氏起身躬身,“是,父亲。”
姜嫄和夜白说着话,一旁的烟胧眼睛不住的往这边看,大人说的话,她也无心听,只觉得坐在那儿无聊的紧,老将军看到了,哈哈笑道:“胧儿可是想去找嫄儿玩?那就去吧,坐在这儿听我们说话也挺无趣的。”
胧儿眼睛一亮,仰面征求韩将军的意见,见韩将军点了头,她才雀跃的跳起来,跑出院子。杨氏看着烟胧,又看了看和六皇子聊的开怀的姜珩,微笑道:“这位小姐是韩将军的孙女吧?可真是天真烂漫,玉雪可爱,我这看了可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韩将军抚须笑道:“烟胧这孩子未经世事,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任性胡闹,让少夫人见笑了。”
“嫄儿!”韩家小姐似乎很喜欢姜嫄,站在篱笆院门口喊,姜嫄起身,“什么事?”“嫄儿,你陪我捉迷藏吧?”姜嫄低头叹了口气,碍于韩将军的情面,姜嫄只能从了她。
“今日老将军的七十大寿,我特地带了薄礼前来拜贺,只是山路难走,来的有些迟,我得赶快去向老将军赔罪。”赫珉楼虽是皇子,但因其母妃地位不高,也没有显赫的背景,他本身又是一个随意散淡,寄情山水的人,皇上尤不喜他,只重视生性好战的太子赫梓辛。
“小六你有心了,老爷子见你来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话说……有牛肉干吗?”姜珩一贯不着调的样子,走进了院子。见赫珉楼进来,院中的人都站了起来,纵然是不受**的皇子,但姜府家教甚严,不许趋炎附势,所以都对赫珉楼施了礼。
“各位不必如此多礼,今日我来,只是以小辈的身份来拜贺老将军七十大寿,大家随性就好。”赫珉楼忙道。
众人客套一番落座,老将军素来喜欢六皇子,知道他性情随和,与姜珩私交颇深,便亲切道:“山路崎岖,六皇子今日能来我这寒舍,老朽真是感动万分啊!”
“老将军为我古宁效力大半生,功不可没,再说,姜太傅是我的老师,姜珩又是我的朋友,于情于理都该来看看您,您老近来身体如何?”赫珉楼这货在长辈面前还是很靠谱的,能说会道,把老将军哄得很开心。
老将军笑呵呵道:“还好还好,一把老骨头了,尚且还能活两年,姜峦既然是你的老师,那我可要考考你,看看你的学业如何,这老师合不合格。”
赫珉楼谦虚道:“姜太傅文采裴然,学识渊博,自然是合格的老师,只是我这学生资质鄙陋,还望老将军出题手下留情。”
老将军抚了抚须,笑道:“六皇子喜爱梅花寒雪,不如——就以此为题吧。”赫珉楼点头笑着应下,稍微思索,便道:“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着花迟。 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
老将军连连称好,目光落在姜珩身上,道:“你父亲可是太傅,你也作一首诗,可别丢了他的老脸!”
姜珩爽朗笑道:“丢脸肯定不会,只是孙儿可不如六皇子才思敏捷,在各位面前献丑了,雾雨胭脂照松竹,江面春风一枝足。满城桃李各焉然,寂寞倾城在空谷。”
老将军点点头,无意间又看见一旁安静沉默的雪衣唇角带笑,觉得自己一直忽视了这个孙女儿,心中有少许愧疚,便温和道:“雪衣,今年快满十五了吧?真是出落的愈发标志了,婚事可有着落?自己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雪衣听到老将军点自己的名字,便站了起身回话,“劳爷爷记挂雪衣,还有四五日,雪衣便要行及笄之礼,因为孙女儿很少出门,所以也没有心仪的男子,至于婚事,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老将军见雪衣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气度从容,温婉有礼,语速不缓不慢,即使被冷落在一旁,也安静如梅,毫无愤懑之情,不禁对雪衣有几分好印象,“姜府的规矩也颇严了些吧,一个大好年纪的女孩儿整天被锁在家中,恐怕也不好受吧,不知你在闺阁之中都在做什么呢?”
雪衣微笑道:“父亲对雪衣要求严格也是为了雪衣好,素日无聊,雪衣也不过是在房中绣绣花,练练琴,看会儿书而已。”
“哦,你还识字?”老将军深居老林,并不知道雪衣被评为宁都第一才女的消息。
“父亲乃是当朝太傅,身为他的女儿,自然不能给他丢脸,不过,也只是认识几个字罢了,远比上六皇子和大哥。”
老将军来了兴致,“不如,你也来一首诗,让我这老头子见识见识?”
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