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见他紧皱的眉头到底还是不忍心。快速帮他捆绑包扎好伤口。叶寞抓住胸前欲离开的小手。“好了。不开玩笑。这伤确实值得。只要三皇子有了这层的认识。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想必我们回京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某种程度而言。这要比挣得功勋更为可靠便捷。至于我个人的立功。经过此事。霍将军这么精明的人早晚要把陆深处理掉。我自然会被他顶上去。如果再急于立功。只怕你那心思多变的二叔可要多想了。你说对吗。”
叶寞的心思一向深沉。霍卿自诩很多事情都看得透。却总是看不透他。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对她的隐瞒。她八岁那年认识了叶寞。一晃九年过去了。当年寡言少语的少年已经蜕变成了腹黑深沉的男人。
很多时候她面对叶寞都觉得是在看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从平静的水面上看到的只有自己一颦一笑的脸。可池子底下到底是波涛汹涌还是危险诡异。她无法感知。
只要叶寞不让她知道的事情。凭她不擅于江湖。不精于政事的一个女子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的。所以。两人就在相互捉摸对方心思的过程中越缠越紧。
这次來边关。她觉得两人的关系在这短短几天内有了明显的变化。现在两人相处的时光让她有一种相濡以沫的感觉。不似童年的懵懂随性。也不似少年时的冲动。她喜欢并珍惜现在这种状态。有相爱也有相守。有同甘更有共苦。两人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总有让她一眼万年的甜蜜。想來还是因为叶寞亲手拨开了横梗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纱。
想到此。霍卿深深看着叶寞。潋滟的眼眸中竟有晶莹泪珠。如泣如诉的神情让叶寞心头一紧。“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伸手擦掉滚落的两地泪水。将霍卿按在自己未受伤的一侧肩膀上。脸颊紧贴她细腻柔美的脖颈。闭上眼的叶寞心思五味杂成。身上血海深仇的烙印时刻刺得他生疼。他本该绝情绝爱。感情与他要做的事情原就矛盾冲突。多少年过去了。她早已融进了他的骨血。想放下已经不可能了。
霍卿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她冰雪聪明。擅长谋略。不能容忍欺骗。她想要的就是以心换心。所以。他只能慢慢将自己的世界敞开。让她理解。让她懂得。
“卿卿。我知道你的心思。以往不与你说。是想让你过着开心无忧的生活。可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既然我有将你安在羽翼之下的坚定。那我必须要让你走进我的世界。尽管血腥黑暗。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可以理解并支持我。”
霍卿伸手紧紧回抱住叶寞。似乎是倾尽了全力。让叶寞一时有些透不过气來。他沒有挣扎。暗自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大掌越发扣紧了霍卿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战事结束。你立刻回锦州上门提亲。”霍卿不稳的话语传进叶寞的耳朵。震痛了他的心。连带将他的四肢百骸都震得发麻。
强忍着心里酸得发酵的情绪。闭上发红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丝欣慰的笑。话语却刻意轻松诙谐:“卿卿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霍卿置于他后背上的手掌合拳。重锤了他一把。“祖父答应我这次回锦州可以择一门自愿的婚事。我比你先一步回去。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怕是我娘很快就会安排妥当。我的婚事一直是娘的心头刺。先前就已经托人悄悄相看了一些品行高洁的学子。所以……”。
“我明白。一般女子如你这般年纪都已经成婚生子。这几年的拖延虽说于我有利。却也是因为高门的各种利益权衡所致。我知道你也是因为我矛盾了这么多年。自然不能再让你委屈。未免夜长梦多。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暂不随大军回京。先向霍将军告假回锦州。见过了霍大人与霍夫人。禀明原委后。待事情有了进展再回京。”
“我担心……”霍卿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叶寞苦笑。轻拍她的背脊安抚。
“怎么。担心霍夫人看不上我这个武将。还是觉得霍大人会嫌弃我这样的寒门。”
“爹娘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一心只想让我过平淡富足的生活。你一旦上门提亲。我爹一定会暗中找人查你的底。到时候若是查出你的背景……”。
“所以我还是要先跟你交个底。是吗。卿卿。壞悴槐毓胀淠ń翘孜业幕啊;耙阎链恕D阆胫道我都会告诉你的。你心里也已有了一些猜测。与其我交代。不如你先说说看。”
“你的身世背景虽说闭口不谈。但只要有心。还是能寻到些蛛丝马迹。当年我遇到你的时候是在京城到锦州的官道上。当时大雪纷飞也就只有官道能通行。想必你们也是被逼无奈才选了这条
路。虽然凶险却也容易掩人耳目。所以你们定然是从京城一路被追杀过來的。
当年我年幼。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但我母亲作为霍府后院的主权人。纵使京中有任何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她一个内宅妇人的耳朵。母亲说。当年京城最大的案子就是废太子自裁。叶相府一干人牵连入了罪。先皇当时下了圣旨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此事。所有人对这件事情三缄其口。事情的來龙去脉就像秘辛一样渐渐不再被人提起。
叶姓虽然常见。但你的经历让我无法不去联想。尤其是你提起的那位老迈的亲人。据我所知。先皇当时仅留了叶相一命。九年过去了。叶相也已经过了六旬。至于你交给我的软猬甲。这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