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几个春夏流转,京弘的惊鸿花开了几个轮回之时,本还是稚嫩的幼儿却是缓缓长大。
“公子,小姐回来了。”书房里,已经有了些白发,却依旧挺拔的长鸣笑着对眼前的男子说道。
男子一身墨黑色的苏绣样式,上面绣着几朵惊鸿花,墨色的长发高高束起,一只简单却不失气质的发冠竖立在头上,男子俊朗非凡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笑意,修长白皙的双手放下手中的毛笔,对着长鸣道:“还不快喊小姐过来。”
声音如同春风般温柔,一瞬间,让人似乎感觉身边开满了暖花。
长鸣轻笑了一声,答道:“公子,你总得让小姐换身衣服才是。”
男子似是刚想起来一般,笑了笑,说道:“瞧我,都忘了,算了,我自己去找泠儿吧。”说完,起身准备朝外走去。
“不用了,我来了。”门口,一阵清脆如珠玉般的声音响起,随着腰间流苏碰撞发出的声音,一身白色锦绣裙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女子的长发被绾成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少女发髻,上面零零碎碎的镶嵌着几只发簪和玉珠,女子很美,修长的柳叶眉,勾魂的狐狸眼,却有着一双薄唇,未施粉黛,却已经绝艳百花。
男子笑看着女子的装扮,点了点道:“不错,这套锦绣裙果然适合泠儿,不枉我从锦织坊要了回来。”
“慕言,你该知道的,我并不喜这些。”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装束,女子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无奈。
长鸣鞠了个躬,笑了笑,便退了出去,他知道公子怕是想要和小姐独处一会儿的。
不错,这两人便是八年后的苏慕言和楚月泠。
苏慕言上前,将月泠环入怀中,蹭了蹭月泠的脖颈,声音温柔而又**:“可是,我想给泠儿最好的。”
“由着你吧。”月泠并没有挣扎,可是却在苏慕言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八年,她和苏慕言朝夕相对,和当初说的一样,苏慕言给她找了极好的老师,暗杀,潜伏,她的老本行,她学的极为出色,也大大超出了苏慕言的预料。
至于那些诗书,更是难不倒月泠,本来还在楚皇宫的时候她就看过不少的书,如今更是接触了一些苏国的文化习俗。
然而让苏慕言最为无奈的,便是琴棋书画中,月泠居然是在琴上面最是落了下风,往往一首曲子,要苏慕言手把手交上好几次才能勉勉强强弹出,然而,苏慕言不知道,这琴上面的没有天资不过是月泠做出的假象而已。
这世间什么最为令人疯狂,最为令人不舍,最为令人纠缠,唯独情之一字尔。所以,这八年,她除了为了苏慕言杀了不少的人,还渐渐俘虏了苏慕言的心,哪怕现在这份感情不能对他有多大的动摇,可是,终究,这份隐患会成为她攻破他最大的武器。
“对了,这次可有受伤?”将月泠抱入怀中,落座在椅子上,苏慕言柔声问道。
月泠轻笑一声,看着苏慕言道:“我都多久没受过伤了,担心什么。”
苏慕言额头顶着额头,对着月泠道:“我只是后怕,后怕再出现一次那一年的事情。”
月泠垂下眼眸,眼底的讽刺亮的惊人,后怕?呵,那一年,是她在苏慕言身边的第五年,苏慕言让她去刺杀上大夫景尚,当时苏慕言对她的感情也还是处于不清不楚的状态,或许是存了除去她的心思,让她去刺杀那个家中高手如云的上大夫。果然,刚入了上大夫府邸,她就不断的被发现,追杀,最后,她死里逃生,完美的刺杀了景尚,却落得满身鲜血淋漓,三十二道伤痕,甚至有一道差点穿心而过。
当她回来的时候,满身鲜血躺在苏慕言身边,也就是那一次,苏慕言的心思被彻底的明朗化了,他发疯般的救治了她,用一年的事情治好了她的伤疤,抹去了伤痕,再也没有起过要除去自己的想法,甚至开始无意识为她避开一些险要的任务,之后的三年,苏慕言的感情在她的刻意催动和他自己的刻意放纵下,深深的扎了根,虽然还是棵小树苗,但是却离长大为苍天大树不远了。
“回来了之后有没有用膳?我让厨房给你炖的雪莲耳喝了没?”苏慕言看着怀中的月泠,他其实知道,他这么爱惜她,对他完全没有好处,他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舍弃她,让她进宫,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对她好,心里的那份感情,已经滋长的太快太快了,快到他自己都快难以控制的地步了。
“没呢,刚回来换了这身衣服,就听侍画说,长鸣来给你报信我回来了,想着你会等不及,我就先来了。”亦是温柔的笑了笑,月泠在苏慕言怀里动了动,伸了伸脖子,不经意的瞥了瞥苏慕言的书桌。
苏慕言点了点月泠的额头,无奈的摇摇头,对着外面候着长鸣说道:“长鸣,去厨房把小姐的雪莲耳拿来。”
“是,公子。”长鸣笑着答应了一声,跟在公子身边这些年了,从来没见过公子在别的时候真正温柔过,唯独在小姐面前会如此。
屋内一室温馨,可是两个人,却同样,心有玄机。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月泠站在高高的枝桠上,俯视着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小院,八年的时间,季家的小院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几间茅屋,一个庭院罢了。
庭院内是如今开的正艳的玫裳,是楚国特有的一种花,想来应该是季良移栽回来的。
这八年,她没有回过季家,也没有刻意打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