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没她那么长篇大论,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会遭报应的。”
另一个查理就安静了,全程保持沉默。
薄凉又想起来嘱咐:“林西心思比较敏感,关于这事儿别多说…”
陆观观郑重的点点头。
结果不出所料。林西在一楼会议厅里看到了钢琴,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就一派心疼的摸着钢琴的盒盖,又摸着每一个琴键,然后弹了一首雪绒花,边哭边弹,最后趴在钢琴上嚎啕大哭,直到睡着。
会议厅里的几个人全动容了。陆观观趴在薄凉肩膀上掉眼泪,听周院长说:“他这是把堵在心里的坏情绪都哭出来了,以后就好了…”
井岚让查理把他抱回了房间去睡,就对薄凉道:“麻烦薄凉姐姐推我回医务室?”
当然好啊,完全没理由拒绝。
薄凉就把陆观观扔给了周院长,然后推着井岚的轮椅,悠悠的出了会议厅。
“谢谢你啊。”
薄凉闻言一愣,“为什么谢我?因为钢琴?”见他点点头,她的不解又多了几分震惊“原来不是你收了他的心,是这孩子把你给收服了?”
井岚又点点头:“我好像对他这一类的孩子没有抵抗力。”
“哪一类?”
“因为成长的经历,造成了性格别扭的人。他跟我弟弟…很像。”他的声音里有几分清晰的怀念,旋即又无奈的笑了,“我的成长其实也很枯燥无聊,小时候陪爷爷爸爸跟一群叔叔伯伯开会,上了小学又开始学习企业管理,我很讨厌那样的生活,总在想如果我有个兄弟就好了。可我知道不可能,因为他们夫妻关系并不好,像两个陌生人。后来有一天,我偷听到爷爷跟父亲吵架,不但他们的婚姻岌岌可危,爸爸外面的女人…还有了孩子。你猜我那时什么感觉?”
薄凉压根儿没听到他忽然的提问,她听入迷了。
他也不介意没有回应,继续往下说。
“我一直是高兴的,一直在高兴,我觉得这种枯燥无聊的生活有人跟我一起分担了。结果乐极生悲,爷爷病了一场,关于孩子的事儿就再也没被提起。过了几年父亲也病了一场,我才听说…那个孩子的母亲出了意外,过世了。我以为爷爷会允许把他接回大宅,可他态度坚决,觉不允许那对母子踏入半步。后来爷爷过世,我才有机会求了父亲的管家带我去看他,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孩子。”
“他很可爱,那时候的性格比林西要孤僻得多。我陪他在树下挖了一年的土,他才开始跟我说话,问我是谁。你知道的吧?他的笑容有多好看,多温暖。我那时想了,就我自己一个人撑着吧,像父亲说的那样,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薄凉打断他,迫不及待的问。
“命该如此。”
“命?”薄凉重复了这个字,觉得嘲讽无比。“你把自己的逃避归咎于‘命’,‘命’这东西该有多冤?”
“是的,我在逃避。”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一下子就让薄凉没了话说。他拂了拂盖在膝盖上的厚毛毯,笑着问她:“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薄凉闻言,顿时到抽了一口凉气,卡了好半晌,才咬着牙不悦:“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怎么能混为一谈?我们根本不一样!”
“不相及?不一样?”他又惊讶又好笑,“你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