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昏暗潮湿,尖锐的凤鸣声从甬道深处传来,直刺入耳。 楚天地火目凝神,洞察秋毫,脚步不停的不断深入。身后风声狂躁猛烈,夹杂着隐约可辨的零落脚步声,似芒刺在背。
楚天地不知这甬道究竟通往何处,但他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两大高手如跗骨之蛆紧紧相随,已然切断了后路,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有硬着头皮朝着目力不能穿透的黑暗前行。偶尔惊鸿一瞥,洞壁山石垒积,褶皱的如同一块块风化的肉片,透着微弱的暗红色光芒。被这如同血色的昏黄光芒熏染,甬道更显诡异,不惊让人暗暗胡思乱想。
越往内走,湿气越重,身后已经感觉不到一丝风声了,零落的脚步声倒是越发的清晰起来,伴随着一声声骄狂的呵斥,每次响起就如同一柄巨锤轰击在楚天地的胸口,让他心脏突突大跳。
“你跑不掉了,快点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甬道内四通八达,声音在内穿梭,飘飘忽忽犹如鬼魅,楚天地心下却是稍安。对方如此说无非是想诱使他现身,这无疑说明对方还没有确定他的位置。意念方动,神识大开,右脚忽然踹飞了一块石头,黑暗中也不知被踢到了哪里,只有咚咚的石头滚地回声回荡不绝。
忽听“吱”的一声犹如老鼠一般的尖叫,继而吱吱声不绝于耳,扑朔朔的翅膀扑扇的声音此起彼伏,无数的黑色蝙蝠从身体周围朝外狂涌,犹如一股洪水,险些将楚天地都踉跄带倒。
少顷,只觉周身一松,蝙蝠潮流已然过去了。楚天地深深明白后方的两人一定能从这些飞掠出的蝙蝠顺藤摸瓜找到自己,是以他不敢多做耽搁,强忍着四周因为蝙蝠常年在此而留下的污垢臭味,继续浅一脚深一脚的前进。
走了约莫三百步,甬道又现出岔道,岔道分四,一条是顺着来时甬道笔直向前,然后一左一右各一条,最后一条却是斜斜朝下的。
楚天地皱紧了眉头,因为空气过分闷热的原因,脸上,额头上全是汗水。他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火目凝神,黑暗中犹如两点星光,映照着四个大小不一的洞口,一时间却是根本拿不定主意。
身后的脚步声越加的紧凑了,交杂着嚣张的大笑与讽刺的话语,入耳心惊肉跳。楚天地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有几次都忍不住想转身与其拼个你死我活。他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躁动,将心神稳定下来。终于,横竖一咬牙,目光锁定在正前方笔直的甬道上。
抬脚就欲起步,当是时,斜对的脚面的甬道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细风,楚天地一怔,再要感知,甬道中却静的让人心底发寒,他都怀疑刚才时不时自己感知错误了。他犹豫了片刻,毅然改变了原先的主意,猫身钻入了斜通朝下的甬道之中。
就在楚天地进入斜下的甬道没多久,白衫男子和红袍大汉闪身从后方甬道穿出到了这个岔路口。两人看了看眼前四个洞口,红袍男子转首对白衫男子道:“那小子会走那条路?这倒是麻烦了。”
白衫男子眉头微微一紧,才道:“山体洞窟朝下的一般都是死路,这小子肯定不会走这条。剩下三条中间一条可能性最大,左右两条稍稍次之。”他一摆手,“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我先走中间一条,你走右边的。半个时辰后到此集合。”他深深的看了朝下的甬道一眼,终究担心楚天地故布疑阵,暗道:“这小子不会先躲入这个死路甬道,然后等着我们朝别处去了,再脱身原路返回吧?”随即冷笑一声,双手一阵交错,在那甬道口布下了一个阵法,这才拍掌起身。
红袍男子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他的用意,静静的等待他做完一切,彼此微微点头,两人身形错分,刹那之间容身黑暗。
入脚湿滑,迎着扑面而来的湿润水汽,楚天地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他也没有多做犹豫,坚决的脚步踏着高低不平的地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在这静谧黝黑的山窟中听来尤为清晰,回声不断,袅袅回荡于耳畔。
侧耳倾听,四周有滴答的落水声,行不过百步,前方甬道陡然收缩,只留一个躺身能入的小洞,洞口雾气迷蒙,不知深浅,楚天地回望后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双脚先入,双手把着洞沿,小心缓慢的朝内一点点落下。不料手指所握尖石太过光滑,猝不及防下没有抓牢,顿时朝内跌落,陡然下滑。楚天地心中一惊,狭窄甬道中容不得他做出任何反应,只得聚气指尖,擦着两侧山岩以减缓冲速。
光华闪烁的气剑从十指指尖透出,深深的扎入石壁之中,赤红色的山岩上顿时显出石条深深的划痕,碎石飞溅洒落,星光四射,落下的速度顿时减缓不少。稍许,只觉身下一空,身不由己的朝下跌落。
白雾迷蒙,目光所及尽是白茫茫一片,也不知这落差究竟有多高。意念一动,真气自然而然在体内奔行循环流转,身子一轻,已御风顿在半空,他一边缓缓朝下降落,一边打量四周,惊惧未消,不多时已然脚踏实地。
四周景象俨然清晰可辨,此地是一个方圆十余丈的溶洞,头顶五丈之处雾气兜头舞动,似云河翻搅,界限分明,与他所在之处相比,恍如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式的洞室,身周四面以及脚下巨石凤鸣山独有的赤红山岩,尖锐嘹亮的凤鸣声从前方传来,夹杂的还有强大炙热的气流,吹在脸上犹如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