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层朵白云翻滚如浪,直向东行,金边闪耀,不断变幻着形状。
东海畔的绵绵海浪阵阵拍岸,哗声响动。一人身穿紫蓝狐裘面朝大海,站立在岸,在他四周礁石嶙峋,高低错落,远远望去,好似森然利牙,尖锐突起。
凤鸣山碧落峡一战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而除去回程的一天半夜不算,皇甫朝阳已经在此独自站了三天三夜。
当日的一战,他的自尊心被残酷的狠狠践踏,内心仿如被酷刑折磨的体无完肤之人一样,遭受极大的打击。想到自己韬光养晦,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一回扬名立万的机会,出征前的雄心壮志却只维持了短短一个昼夜就被无情的碾压成碎片。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却只有区区一人。每次想到楚天地击败自己的那一幕,他就难以控制心绪,心神不宁,几乎恨的牙根痒痒,胸中无名之气几欲爆炸开来。以至于回到雷合之后,当日自己以攻心计重伤天瑶,深谋远虑的精确布置大破乔博雄统帅的水麒麟舰队的功绩都被外人全部自动过滤,眼中所见都是鄙夷嘲笑,耳中所听均为讽刺讥笑,如今想到王安昕和张世东两人当时的嘴脸都觉得可恶厌憎,恨不得将他们剁碎了喂狗。
如果说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怒火究竟有多大,那么钟伯的死无疑犹如火上浇油,让这怒火更加凶猛狂烈。
皇甫朝阳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就算电蛟龙多年跟随他的死士将官在他看来也只是手中的兵刃,他们的生死左右不了他的心灵。可钟伯不一样,钟伯与皇甫朝阳情同父子,如今这唯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被楚天地杀了,对楚天地的恨意,简直罄竹难书,羞愤恼怒,难表万一。
蓝枼魔刃在他手上泛着朦胧的光芒,他缓缓的抬手将其举到面前,细细的凝视着,黑色的瞳孔渐渐转化着颜色,变得深蓝诡异,他恨恨的自言自语着:“楚天地,你我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杀你,枉披了身上这层人皮!”手起刀落,划过虚空,提刀面向东海,说不出的冷峻邪异。一阵海浪卷来,撞击在礁石上,他左侧的一块突起海面数丈高的礁岩噶然斜向断裂,滑入海水之中。观看切面,光滑如镜,阳光照射其上,反射出冰凌刺骨的光芒。
耳廓微动,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听那脚步声轻柔窸窣,皇甫朝阳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微有不悦,冷冷哼了一声,道:“我不是说过,叫你不要来打扰我么?不要以为你是一个女子,我就不会杀你!”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海风,听在耳中,比那腊月寒冬的气温还要冷厉。
脚步顿止,一个碧赏红裙的清秀少女骤然如石僵在原地,她的脸上有少许雀斑,比之**那些貌美女子少了些妩媚动人,却多了一分她们没有的青莲出水不染淤泥的单纯真挚。
少女稚气未脱,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手中正拎着一个饭笼,透过盖子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鸡鸭鱼肉,丝丝香气扑鼻而来。这已经是她第四次给皇甫朝阳送饭了,前三次她已经被皇甫朝阳严重警告过,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驱使,她还是毅然的来到这里,哪怕知道这一点点小事极有可能迁怒皇甫朝阳,从而要了自己的性命,但她依然义无反顾。内心深处,只盼他能亲口尝一尝她亲手做的饭菜,便已经心满意足,即便因此死了,也无怨无悔。
犹疑只持续了片刻,遂又踩着碎步慢慢前行,见皇甫朝阳只是背对着自己,并未有任何阻止的举措,她顿时放下心来,唯一的犹豫不安也荡然无存,嘴角微扬,露出浅浅笑容。
皇甫朝阳的脸色很难看,眉头蹙紧,十分的不悦,而此时,身后却传来了少女轻柔的声音:“公子,你就吃点东……”一个“西”字还未出口,皇甫朝阳斜臂后指,魔刀刀身闪过一道亮光,忽然从刀尖冲出一条五丈余长的气光,锋利如剑,准确无误的直指少女白皙的脖颈,最前端离她不过数寸之遥,那凌厉的刀气甚至已经在她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喉间泌出一颗血珠欲落不落。
“我难道没和你说过再来打扰我,我就会要你的命。公然违抗我的命令,是吃了猛犸胆么?”冰冷的声音飘然而来,飘然而去,听在耳中仿佛虚幻如风,却又真实似浪,拍击在心,字字如刀。
若换了其他人,听到皇甫朝阳这番话一定会诚惶诚恐的拜服求饶,然而少女却只是露出了极其苦涩心酸的笑容,凄声道:“八岁那年若没有公子相救,小莲就已经称为了豺狼虎豹的腹中之物。因为公子你,小莲才有机会又多活了八年,我的命本就是公子的,公子想要拿去随时都可以。”说完竟缓缓闭起双目,仰颈待毙。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珍珠烁烁,晶莹剔透。
皇甫朝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那决绝凄然的笑容,那伤心欲绝的泪滴没由来的让他心里十分的烦闷,真气内敛,刀光倏然而收,冷冷道:“柔弱的女人,只知道哭,看着就让人烦心,快给我滚!”
见皇甫朝阳没有杀自己,小莲并无半分喜悦,反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公子,你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你心里想什么,小莲都知道。”低声啜泣了几下,用袖口擦去泪痕,柔声道:“你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和钟伯商谈,可过了四天,我也没见到钟伯,他怕是不在了,所以你才闷闷不乐,暴躁易怒。小莲不求什么,只盼公子身体安康,你这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