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蔚蓝的天空忽然霎时间失去了夕阳的光彩,片刻之间还高挂在天际的红日转瞬间被一层浓厚的乌云所遮盖,陡然间一条银龙划过天际,轰鸣震耳的雷鸣噼里啪啦狂乱的响彻在这万里汪洋之上,如同一曲鸿蒙之中奏起的华章乐曲,让心脏也随着那凄诡多变的音节而不断的颤抖着。
一滴、两滴……雨珠纵横交错,密如珍珠,在海与天的广袤空间中渐渐形成了密布的雨帘,雪白的雨丝恍如丝线交错,随着肆虐的海风狂扶摇摆着。暴雨狂乱的倾泄下来,就似九曲黄河从天而降,落入海中激发出缤纷似透明琉璃的水珠,打在身上连珠直响,啪啪有声,侵寒彻骨。
飘逸的长发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粘稠的贴在楚天地的肩上,森冷的水珠顺着鬓角无声滑落,任由雷电交加,任凭风雨凄吼,他自巍然如山,面不改色的伫立在这银电暴雨之中,亦如擎天巨柱,无形之间气势由内而发,震的海潮余波重重朝四方荡漾开去。数丈开外,梼杌双目冷芒如电闪耀,硕大的人脸露着倨傲阴冷的沉沉笑意,獠牙巨口森然洞开,猩红的长舌倒卷而出,舌苔上密密麻麻长着尖刺倒钩,腥风鼓舞,充满着嗜杀暴虐。
眉头微蹙,视线朝穷奇移去,鲜有的紧张凝重。过了这么久,穷奇这厮倒是没有变化成兽身,凝视其面色,除了凶狠以及那目中暴露无遗的怒火,再看不出其他什么隐讳的信息。这倒让楚天地有些惴惴不安,不知这厮究竟包藏着什么祸心,打得什么主意。在他看来,穷奇若想泄愤,不顾一切的留下自己,这无疑是不明智的选择。
眼珠一转,千般想法飞掠脑海,似是揣测到了什么,不易觉察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眼前的穷奇,远在南荒的炎熙加上一直隐藏在幕后未显真容的雷帝慕玄夜,如此种种无一不是当世枭雄,他们或许修为不一,相貌有异R泊嬖谀承┎镆欤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十分惜命,惜自己的命。这些野心勃勃之人,均想独揽大权,做那**至高无上的存在,主掌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他们可以丢城,可是失地,却唯独不能轻易失去性命,这会让他们变得一无所有,还谈什么天下。所以此时此刻,楚天地宁愿相信穷奇有什么阴谋,也不愿相信他会以命相搏。
当然,两人如果都现出兽身,楚天地自问必死无疑,于此等价的是穷奇和梼杌也要付出惨痛代价,能不能出这北海还两说,即便能成功脱身,恐怕也已经大势已去。别忘了如今的北海不仅有神风舰队,还有火合的烈焰舰队,势均力敌时,那说好听的是联盟,若一方势力稍弱,像这些枭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解决另一方,说白了,到时也只是落得个尸沉汪洋的结局。
他能看清这一点,穷奇和梼杌不可能想不到。既然如此,种种可能在脑中反复推测,一一排除,在联想到之前穷奇和梼杌两人暗中的传音,虽不清楚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也可以将事情推测的**不离十,留下的结论就是眼前的两人是虚张声势,阵仗看似庞大,不过徒有虚表,指不定是吓唬人的。
既然有了计较,明确的对方的心思,对于对手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还尚且未知,不过一切都不足为虑了。表面还兀自保持了七分紧张,内心却已经镇定自若,波澜不惊。
周天元气剧烈的波荡着,在梼杌身周激发其浓厚的罡风,四海尽沸,如炸开锅的沸水,倒涌着冲射起一条条水桶粗细的银柱,蔚为壮观。几在刹那之间,人面巨兽下的森然巨口大张,咆哮连声,声音浑厚如惊雷交迸,刺耳隆声作响,蓦地四蹄腾空狂奔,冲撞而来。穷奇也在此刻身形急动,与梼杌并肩欺身,回轮棍怒焰冲射,裹卷眩芒凄风,迫面而来。
两股劲气交错奔涌,似出海蛟龙缠绕席卷,刺肤疼痛。楚天地手提烈焰玄龙枪,几乎要下意识的迎上穷奇,电光火石间,惊鸿一瞥,却见穷奇身子斜倾,真气内敛而不外放,有些偏离了直线挺进的路线,眼神闪烁,朝旁侧瞬息扫了一眼。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楚天地的眼睛,洞彻秋毫的火眼金睛将瞬间看到的影响反馈到脑海,呼吸之间就看透了一切,心底暗笑道:“这老鬼眼神飘忽,心神不一,看样子是准备溜之大吉了。”原本这种结果对楚天地来说是最好不过,他巴不得两人速速退却,也好抽身入海支援玄冰宫。话说白了,楚天地此时也是打肿脸充胖子,有些色厉内敛的成分在内。真要与两人拼个你死我活还真不是此时能干出来的事。不过只是脑筋一转,却是改变了主意,脑中闪过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就这么挺身直立,持枪等候。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楚天地的预料之中,两人电光急舞,将要冲到身前之时,迅疾发出一击,随后以楚天地所在为中心线朝两旁错分,尽是未战先撤,穿插绕行,身影闪电似的朝远方飚射,头也不回的夺路狂奔。
赤枪怒焰轰鸣,将两股气劲绞成虚无,看也不看,反手朝后发出一掌,接着右手掐了一个指决,八卦乾坤鼎如有灵性呜呜旋转,朝后怒飞,微微翘着嘴唇,嘿然笑道:“难得与两位见上一面,也不多留下来叙叙旧,这么急着要走,有失风度啊。”脚面在碧波上轻然一点,波浪起伏的海面忽然荡漾开一圈褶皱波纹,瞬息平静的如同山溪河流,波澜不兴,在抽脚的瞬间,落脚处的海面忽的惊涛炸涌,冲起数十丈高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