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发福吃完饭后回来对高发家说:“老六啊,你怎么不去吃饭呢?”
这时,高发家睁开双眼,心里一动,计从心来,于是装出难受的样子说:“我心口窝疼,不想吃饭了。”
“是胃痛还是肚子痛,你说清楚点,我好给你弄点药去。”高发福关心地给高发家揉了一会儿肚子,问:“老六,你是不是坏肚子啦?”
“没有。”
“再不就是胃出了毛病……”可是说的这儿,高发福一想不对,于是问道:“不会呀,你平常也没有这个毛病啊?”
“四哥,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这病也死不了人,就是死了倒享清福啦,省得遭这些洋罪。”高发家不耐烦地说。
“老六,不是四哥说你,你这个人不知好歹,不值得可怜。平时你就是这个德性,性子比谁都酸,不跟这个鸡头白脸,就跟那个吵闹打架,我们游击大队的队员都像你这个熊样不就完蛋了吗。我们游击大队是个集体,大家应像一家人一样才行,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可你,我关心你倒关心出个不是来,这要是外人,看你这个熊样早就不管你啦。”高发福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难受,不愿听你在我面前磨叽,我听了心烦。我要一个人安静地在这里躺一会儿,你知道吗?”高发家来气地说。
“好好好,我不打搅你了,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高发福说完一气之下走人了。
高发福走后,高发家趴在炕上暗暗地笑了起来。他心想:“有了,明儿个去找小姐夫张士礼请假,就说自个儿有病,到老爷庙找一个郎中抓几副药,趁这个机会歇几天,到春香楼里乐哈乐哈去。自古道,官不踩病人,何况小姐夫他呢!”
晚上,队员们陆续回来了,高发家又装作难受的样子在炕上翻来覆去,可谁也不理睬他。队员们只是脱下衣服躺下,不一会就呼呼睡着了,一会儿宿舍里传出了抑扬顿挫的鼾声。
高发家没有心思睡觉,他静静地仰躺着,两眼直瞪瞪地看着房梁,仿佛上边有一块银幕,正放映着他在春香楼里与瘦猴子高福田喝酒吃菜时的情景,梦里美喜滋滋地坐在他的怀里……怎么搞的,这个女人竟然不是梦里美……变了,变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含情脉脉地走到他跟前,正要宽衣解带,投入他的怀抱……他急不可待搂住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从怀里掏出一支锃明瓦亮的手枪,对准他脑袋扣动扳机,他的脑浆即刻四处pēn_shè……银幕猝然消失了。他眨巴几下眼睛,感觉自个儿没有离开人世,方才只不过是一种幻觉罢了,可给他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将枕头紧紧地搂抱在怀里,竟然把它当作是安慰他的那些**了,但无论如何,他那棵忐忑不安的心总是平静不下来。时间已经到下半夜了,他还是心烦意乱,抱着枕头在炕上滚来滚去,就是不能入睡……
外边一片寂静,一丝风也没有。猝然间,有两只猫头鹰飞过来,不知为什么,不厌其烦地嚎叫着,那声音划破了宁静的夜空,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这**,高发家始终不能入睡,到天亮才朦胧过去。
第二天,太阳在凤凰山上已经升到一杆子高了,高发家才迷迷糊糊睡眼朦胧地从炕上爬起来,然后径直向游击大队指挥部走去。他看见张士礼坐在以前党代表常坐的那个马杌子上喝水,便装作极其难受的样子站在门旁,可怜兮兮地等待着,不敢上前开口说话。张士礼用眼睛的余光早就看见他来了,只是故意装出没看见的样子。心想:“鱼儿上钩了。”他把杯放到桌子上,站起来说:“门外是谁,找我有事吗?”
高发家捂着肚子走了进来。
“哎哟,是老六啊!”张士礼故意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啦,生病了吧?”
“心口窝痛的厉害,昨儿个晚上一宿也没合上眼,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高发家捂着肚子装作极其痛苦的样子说。
“看你现在难受的这个样子,双眼红眼巴嚓的,一看就没睡好觉。”张士礼问道:“看起来病的不轻啊,我派人给你抓几付药去吧?”
“小姐夫,不用了。”高发家回答道。“你派人去抓回来的药不一定管用,还是我自个儿去吧,好找个郎中检查一下,对症下药,这样好得就能快一些。”
“你的身子骨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能走出山里,山外还有那么远的路程,你自个儿走能行吗?”张士礼故意关心地说:“看你的样子病得不轻,不行我找两名队员陪你去,否则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就不好啦!”
现在我自个儿能坚持,就用不着麻烦别人了。”高发家说。
“那你现在就去吧,千万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骨啊!”张士礼故意嘱咐说。
“小姐夫,那我先到老爷庙找一个郎中看一看,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我拿了药就回三家子养几天,你有没有什么事让我告诉我小姐一声?”高发家高兴地说。
“没什么事。”张士礼。
“小姐夫,没什么事那我走了。”说着,高发家捂着肚子,慢腾腾地走出了游击大队指挥部。他回到了宿舍,叠好乱七八糟的被褥,便偷偷地绕到宿舍后边,向四周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撒腿就往藏钱的那个地方跑去。他小心翼翼将钱揣到怀里,紧接着又摸了几遍,确保钱掉不出去才往山外走去,出了口子里沟山,便径直向城里赶去……
高发家走了之后,张士礼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