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像是歹徒一样十分凶猛地将门踢开,张口就要陈祁凤。
刹那间,向来冷静绝不会冲动的继鸾脑中一阵轰鸣,暗中握拳,眼睛极快地将几个人的方位扫了一遍。
继鸾心想:拼一拼的话,只要动作够快,就算警察开枪,应该也不会伤到祁凤……
继鸾心念闪烁眼神变幻,脚下不为人知地往前一滑——
关键时刻,陈祁凤从后面攥住了她的手。
继鸾一怔,脚下动作停了,便失了先机,几个警察陡然分散开,纷纷吆喝:“都别动!”
继鸾心头焦急,回眸看祁凤。
祁凤捉住了她紧握成拳的手,望着她的脸色,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姐,没事的……不就是去一趟吗,你只管放心。”
继鸾怔着。
而他看着她,语气像是个兄长:“我其实不小了,我会见机行事照顾自己,姐。”
他不动声色地安抚着,把继鸾捏成拳的手给重新放松,十指舒展开,又极温暖地握了一握。
陈祁凤素来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从小到大更是给继鸾惹出了无数麻烦。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同继鸾的角色却赫然掉了个个儿。
他把继鸾安抚住,令她不许冲动。
陈祁凤心里明白的很:他这个姐姐,什么都能做,什么也能忍,但是就是绝对不能看着他吃苦,哪怕是一点苦。
何况如今是一大帮子如狼似虎的警察围着,手中是黑洞洞地枪口对准。
——让她眼睁睁地望着他被带走,怕比死还难过。
有那么一瞬间继鸾曾想拼了,祁凤察觉得到,她脚尖一动衣裳摆角轻轻一摇,他的心也跟着陡然揪起。
其实祁凤跟继鸾完全是一样的,倘若今日警察来找的是继鸾,恐怕他会不顾一切地跳出来,但是正因为角色的不同,祁凤竟神奇地从炮仗变成了水,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姐,没事的!”被警察生生拖出去,绑了双手。
陈祁凤全然不挣扎,更一脸的不在意,就好像并没有人围着他绑住他似的,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继鸾,凝视着她同样是红红的眼睛,他生怕她动手,生怕她冲动:“姐,你得替我想办法呢。”
他竟笑着,如此说。
先前被他抄在怀里的狗儿小黑跌在地上,找不到主人,便不安地叫,大概是嗅到陈祁凤的味道,便靠过来。
祁凤扫一眼:“姐,替我好好地看着它啊,我回来再自己喂。”
一个警察不耐烦地,抬脚就要把小黑狗踢开。
继鸾探手在他肩头一按一推,警察趔趄一闪,便踢了个空。
警察是嚣张惯了,挥舞着枪冲着继鸾骂骂咧咧,还似要动手,不妨旁边那领头的狠狠使了个眼色,警察悻悻地便偃旗息鼓。
继鸾看到了这极微妙的一幕,也正是因此,她心中一片雪亮,一片通明。
原家堡的人不至于就追到锦城还咬着他们不放,在蓝村他们还能呼风唤雨,锦城是什么地方?
更何况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继鸾姐弟在锦城?
偏今日楚归还警告她不要使小聪明,她并没听,只要拼一拼逃开锦城。
很明显是他动了手脚。
她实在不该怀疑他的能耐,或许在金鸳鸯他跟自己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准备,就等她动作起来,他便徐徐应对。
继鸾从楼上匆匆下来,却在楼道口遇到了柳照眉,两人差点撞了个正着。
“继鸾?”柳照眉好一顿打听才知道继鸾住在这儿,试试探探走到这儿,忽然看到她出来,不由地喜出望外,当下一把抓住她,“太好了,你还没走。”
继鸾停了步子,道:“柳老板……”也不问柳照眉为何在这,只道,“柳老板,楚三爷现在人在哪里,你可知道?”
柳照眉一怔:“你问这个做什么?”
继鸾沉默了会儿:“柳老板,回头我再跟你说,我找他……有件要事。”
柳照眉望见继鸾双眉一扬,他看到她那英气的眉梢竟掠过一丝杀气,他心里一颤,忙道:“继鸾你别冲动……三爷不是好惹的。”
“他们把祁凤抓走了。”继鸾终究忍不住,脱口道:“我不去惹他,我只是……有些话想当面跟他说。”
他逼得她没地方退了。
柳照眉吃了一惊:“什么?”
他震惊且意外,看着继鸾的脸,抬手便攥住继鸾的手腕:“不行,你不能去……继鸾,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去找三爷于事无补,三爷、三爷那种人,如果打定主意要做这件事,肯定早就备好了后招,你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我不知道……”继鸾当真是关心则乱,在平县,陈祁凤惹了好些事,可是有她跟栗少扬保驾,从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闹到进局子的,何况要在那里呆着,继鸾实实地熬不下去,“我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他了,我已经够避让了……不管他有什么招儿,我得当面问问他,他要怎么就冲我来,我得把祁凤弄出来……”
她不管不顾地说,头一遭对柳照眉说这么多话。
那警察局是什么地方,祁凤呆在那里,继鸾一想到就觉得有人把自己的心扔在地上可劲儿地踩。
她一刻也忍不了。
柳照眉望见继鸾的眼中泛着水光,手上不敢放松地握着她的手腕:“我明白,继鸾……但是你就算去……不管怎么,他绝不会立刻就把祁凤放出来的,如果一言不合,反而会更糟,吃亏的是你跟祁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