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布衣在音械之内也并不多做寒暄,开门见山便询问肖童近日之事,肖童也不做隐瞒,便将遇险摩柯南叶之事,与他简单的说了一遍。
“肖候,该行第二策了,属下已经交待了朋友,稍时便会上门请示肖候,若肖候有那易容手段,便不妨将他易做你的模样,径直奔赴京华,肖候也好暗中便宜行事……。”
元布衣所说的这“第二策”,实际也是临行之时与肖童商量好的事情,若是对方势大,便需巧使分身之策,肖童自己隐在暗处,方才能直捣贼窟,即为救义父之危,也为朝庭消除大患。
这实际上也是一种交易,就算是邱东夷执掌朝政,但远还未到能在朝中随心所欲,任意封授玉册候爵的程度,无疑这需要肖童的相应付出,否则绝难服众,况且朝中还有温玉阳与他相互制衡,也根本不可能他一家独大。
最起码这在肖童的理解中,局势当如这般,是故对此他也并无一丝抵触之情,肖家旧室对他来说,实在缺乏归属之感,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旧皇所部根本就是“乱世之根”若不是他有前身的因果,他都想出手铲除。
但如今既然这个前身的家族不容于他,而且处心积虑欲除他而后快,那自然便更无了抵触之心,纵使冒天下之大不讳,以后与之公然相抗,甚至生死相见也再所不惜。
“不过元兄所觅之人,不知身手如何,易容成我的模样倒也容易,然而元兄料来也知肖某一步一履皆充满凶险,若是连累了旁人受祸,却实非我之所愿……。”
石屏中,元布衣见这位少主虽然自身麻烦不断,诸事缠身,但却仍是心怀慈悲善念,不禁心中快慰,微微一笑道:“少主不必挂怀,此人说来也是少主的相识,少时相见少主自会明白,属下之所以相扰少主,却另有要事相商……。”
肖童见元布衣说的肯定,心中方才稍安,却见先生突然收了笑容,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不禁心中一动,虽然二人相交时间不长,但肖童却知先生素来稳重,能为一介智者,自然心性过人,但能让先生如此郑重,显然事态不小,一转眼便想到了义父义母,不禁脸色一紧。
“少主莫要紧张,属下要说的及是东域之事,与尊府无关……。”
元布衣不愧为智者,闪眼便知对方心中所思,忙出言安抚,不过脸上神情却一丝也不见宽松。
“虽与府上无干,但此间之事却是颇为错宗复杂,远非我二人此前所估,堪称一步一险,至此属下才知我天朝太平治世,乃是何等闲舒,而此东夷之地乃是何等凶蛮,纵使元皇子统拥数千之众,强者如云,仍是不敢有丝毫差池,堪称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啊!”
闻听与自家亲人无关,肖童方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先生之所以如此近乎夸张的说法,肖童却也是心中洞知其意,早在元布衣未走之前,便曾与他有过一翻促膝长谈,认为圣朝虽然得东夷先生庇佑,在众强环视下太平无虞,但却仍改不了玄道五国实力弱小的现状,特别是象肖童这般的武修,若不走出圣朝,根本见识不到此方天地之大。
这也是先生极力鼓动肖童接下这趟差事的原因之一,肖童的“逍遥候”之爵虽然外表光鲜,比起其他候爵来自由自在,形同散人,但却也几近于“废候”,为了不使圣皇心生猜忌,不但不问朝事,不受官封,纵便缔造私府也比其他候爵要多几分忌惮,所以身在其位,甚难有所做为。
当然肖童也听得出来,先生对自己这号称“强者第一”之誉大不以为然,肖童倒也并不以为忤,反正他自己也从未有过争名夺利之心,所谓什么“第一”“第二”的,这对他来说,倒真从未在意过。
不过虽然肖童对元先生的话语有一些不以为然,但却也知道先生一片好意,真心是设身处地与他着想,不过先生不知道的是他勉强已经算是三世之身,特别自从他觉醒了徐福的记忆后,心态上蓦然犹如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比起之前,已经更为沉稳了许多。
前世虽然徐福痴于丹炼,从不涉世事,但比起大多生活在地球上的人来说,却也算得上经多识广了,所以肖童对先生此说,倒也只能心领,但却从未自承见识不足。
这就与前世之中亲人的唠叨一样,虽然都是至理名言,但肖童却也已经习惯于自动的忽视,对他来说,如今的牵羁太多,即使外面的世界再如果凶险或者美好,他都暂时不愿去多想,就算是接承东域之事,也是为了借助圣朝之力相救义父,这都是眼下急需他去解决的事情。
“那先生可更要勿必小心从事,为朝庭出力是要的,但自家的性命攸关,万不可轻身涉险才是……。”
肖童随口提醒了一声,不过在他看来,元先生办事稳妥,智计多端,虽然只是一介文修,但只凭其腹内的锦绣乾坤,只恐纵使天大地大,却也足可行走当世,是故虽然他心中有些担忧,但这种担心也颇显有些多余。
“少……。”
元布衣一怔,他本就心思玲珑,善查颜观色,只看肖童这一副慵懒之状,就知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禁一阵苦笑,方喊出一个字,却又生生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少年时候,元布衣也不例外,想当初自己偏居一偶饱读古籍便自觉天下之天,尽收于眼底,若不是恩师询询善教,自己又何尝不若这位少主一般固执己见,一念至此,他也唯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