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布衫,皇家暗卫独有的标记在林间若隐若现、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叶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久不出门的国师久夜。
国师来得很突然,叶鸯完全没有预料,且久夜本就游离在朝堂之外,国师府更是久闭门不开,缘何以造访太傅府?
“国师大人......”叶鸯正要叩拜,久夜却是虚扶一把,径自往屋内走。
叶府的护卫家仆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们中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久夜本人,若非叶鸯一声喊,没有人知道这位缥缈若仙的男子竟是国师久夜大人,这位大人突然出现,而转瞬即逝的一瞥却是令他们感觉有种无形的气压笼罩。
管家最先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小跑上前为国师引路,而叶鸯则随侍一侧。
久夜的来访非常突然,所以当叶鸯将久夜引进书房时云笺正在翻阅书册,看到久夜,手中书本砰然落地。
“久夜?”云笺感觉自己是眼花了,久夜怎么会来太傅府。
而听到云笺直喊久夜名字的叶鸯则心下暮然一紧,女儿与国师的这份情谊似乎比他想得更近。
他想要告罪,为自己女儿的鲁莽告罪,却听久夜笑而回道:“许久不曾见,归云怎这般惊讶。”
终于,叶鸯按捺不住问:“国师大人,您与小女......”
“爹,久夜几次救归云于危难。”云笺解释,拾起掉落的书本,并为两人沏茶。
或许正是因那块如同神力般的玉,云笺无法解释,唯有想到久夜游离于人群之外的飘然和超脱在凡尘之上的谪仙之姿,或许正是那欲舍凡尘而去的淡然让她有了一种此人并非凡尘中人的信念,因而这种怪力乱神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云笺觉得自己与久夜的见面次数不多,甚至少得可怜,可相比于他人,两人之间却是有了极大的缘,而每次相见,久夜都会给予她脱去迷惘,重新踏入世间的坚定,而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祗,轻轻一点,世间烦恼皆无。
突然,云笺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久夜,你......”
叶鸯打断了她的话:“归云,不许无礼,叫国师大人。”
久夜却温和着笑看云笺:“无碍,是我让她这般称我,你可以牺牲挚爱救得天下,我便护她半世又如何。”
叶鸯父女不语,只是回想起当初,一个亲手经历了将妻子送入地狱的噩梦,一个亲眼旁观了一切的发生,只是云笺从不去回想,而她也不曾对任何人说起从那段时间走过的情景,只是此刻久夜轻轻一语,叶鸯便知晓久夜早已将此事告知女儿。
“归云,你娘亲......”叶鸯知道,这个世界自己是最没有资格提及爱妻的人,可他们的女儿何其无辜。
云笺却摇了摇头,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倔强的笑:“不怪爹爹,归云从来不曾怪过爹爹,只是归云有些想娘了。”
那个云笺从睁眼就不曾见过的娘,那个在幻想中才看到的端庄矜贵却只有在爹爹面前耍小女人脾气的娘亲。
叶鸯心下更是颤抖不止,一股怒气和愤恨始终盘旋着无法消散。
久夜轻轻瞥了眼,柔和地说了句:“怀念便放心间,莫要生了心魔。”
复又看向云笺:“归云,随我去一趟煌国。”
父女两一惊。
“煌国?”归云不解,她的人生从未与煌国划上关系,况且天下安宁,久夜为何会出府,会选择煌国,“久夜,你要游历煌国?”
久夜点头:“姑且算作游历吧,只是一股黑煞之气扰乱人间,常年拢据在西南方,约莫是在煌国。”
父女俩不明白什么黑煞之气,不过也能隐约明白久夜的担忧,想必有什么正在威胁这方天下,而久夜之所以为国师,传闻他能窥天地之秘,大概正是有着什么他们常人所不能及之事。
只是......
“国师,小女只是平凡微弱之辈,岂能担负国师所托?”不是叶鸯忧心,只是妻子走了以后便只剩下云笺与他相依为命,回想当初,他当然不能再让女儿遭遇生死劫。
大概久夜素有的未卜先知,他早已料到叶鸯由此一问。
“我只是安她的心而已。”神情淡然,可那眼神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破鞘而出,直视叶鸯。
饶是游离在两人之外的云笺也感觉到父亲被一股无形之压所破,不由感慨,果然,久夜能窥心。
“爹爹,”云笺打断两人的对视,阻止了久夜绽放的威压,“是归云所愿。”
太傅府只是禁锢了她身体的自由,医书只是囚禁了她飞翔的愿景,可内心深处,她渴望的终究只是徜徉天地一方。
若说这个世界谁最懂她,云笺毫不怀疑是这个不过数面之缘却又似经久未见之友般的久夜。
当崇溪收到云笺离府远去煌国时,云笺和久夜早已离开帝都画临。
国师府的马车一如既往地朴素无华,不过并不宽敞的车内却是一应俱全,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在崇溪火急火燎追赶云笺时,她正躺在久夜原本所卧之榻,绒绒毛羽就像掉落在云层上。
“吁——”云笺睡着时,马车陡然一停,惯性地往前一冲,突然间清醒。
“发生什么事了?”独自前往岑州的记忆随时上涌,云笺抛不下随时而来的恐惧,尽管身边有久夜,可突如其来的意外亦是让她如惊弓之鸟。
久夜睁开双眼,透过车帘望向远处,神思悠远:“归云,有故人来,你去一见。”
云笺疑惑,不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