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容园回来,日日早晨去太后的永安宫问安,接着由礼教嬷嬷带着,在钟翠宫学规矩,就像训练以往的秀女。
区别是,她们不像管秀女般面面俱到地拘着,衣服、首饰不用统一的。
嬷嬷知她们来头不小,格外客气,训得少歇得多。只陶月安腿脚不利索,疼了几日,秦楚暝中间偷偷送过药膏。他虽人不好,但药却是太医署特意调得,效果极好。
陶月安就是将相府学的规矩又学了一趟,直到春已末,缓转入夏,才微微告一段落。
清早起身,翠兰伺候完梳洗,扶她在妆台前坐下,拿着头饰比划,“小姐,您今儿想戴哪支钗?”
陶月安看看,模样都好,跟着犯了难,“翠兰姐姐,你选就好。”
“翠兰,你紧着点儿,别误了时候,让人穿小鞋。”翠竹进来催促,顺带着抱怨,“太后就喜欢临阵换牌儿,本说是去永安宫问安,临时又找嬷嬷通知,说清晨发现,御花园的荷花全开了,让各位小姐一道儿赏花。这大热天去赏花,不是找罪受?”
“那我们快些去。”陶月安站起身,扶了扶头上晃着的步摇。
陶月安去御花园时,陶月琳跟陶月希早到了,正呆着凉亭里围在太后跟前说话。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殷贵人。”陶月安自己进去,翠竹、翠兰退到外面奴才丫鬟候着的地儿。
“月安,快过来。”陶贵妃见是她来了,忙招呼着在她身边坐下。
殷贵人轻笑着瞧向陶月希、陶月琳,“原来这才是姐姐家的嫡长女,一早就叽叽喳喳,跟树上的麻雀似的,妹妹险些以为,相府是不是没人来了。”
此言一出,陶月琳整个儿变了脸,陶月希还镇定些,“贵人言重了,臣女和月琳姐姐本就是怕长姐在宫里孤单,才跟着作陪。长姐昨晚身子不适,我们先替姐姐过来陪太后娘娘解解闷,也是做妹妹的一点心意。”
陶贵妃刚想补刀,就被太后一打断,“好了,一大早就闹腾。哀家想换个地方,不过是觉得御花园里群芳争妍,生机勃勃,看着赏心悦目。你们这般吵吵嚷嚷,像一群小老太婆,连个清净处所都没,哪有心思赏花。”
“臣妾知错。”殷贵人忙低头,陶月希跟着行礼。陶月琳却是默默腹诽,动作也软软地敷衍。
“好了,月希丫头,哀家没怪你。你跟月琳一早跑来陪哀家说话,哀家喜欢还来不及。”太后说着,陶贵妃神色一变,冲她们投去警告一瞥。
“对了,马上就到下朝时候,哀家特意请了太子跟三皇子一同赏花。”太后说着,陶贵妃就看向陶月安,露出鼓励的微笑。
陶月安常跟太子在景德宫相处,平日倒没什么。但今儿这么多人在一旁盯着,总觉得怪。但还是乖巧地冲贵妃点点头。
这里面说着,外头传来太监、宫女的声音。“奴才参见三皇子殿下,楚王殿下。”
听着楚王殿下,陶月安的左眼就一阵猛跳,但还是跟着一众千金起身,“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楚王殿下。”
“都免礼。”郑棕岸和秦楚暝走到太后面前,“孙儿给皇祖母请安,见过贵妃娘娘,殷贵人。”
“不必多礼,上朝辛苦,快坐着说话。”太后忙让明若搬两个凳子放前头,看就他们两人,问,“你皇兄没同你一道来?”
“父皇留着皇兄说话。”郑棕岸坐下,认为该解释一下,“皇祖母,楚王是朝中重臣,父母不在,又到了成家的年龄。皇祖母也该帮着,找个体己的人。是以孙儿想着,就把楚王殿下带过来看看。”
殷贵人侧过头对陶贵妃轻声调侃,“陛下留着太子,不会是问几个月前死在青楼的吏部尚书?要说姐姐教出的儿子,可真会选人。这查出来又是收银子,又是送银子,连青楼的老相好都出来揭他老底儿,民间传得沸沸扬扬,陛下很是生气呢。”
“太子年轻,时而受蒙蔽,也属正常。陛下就算再生气,太子也还是太子,就像贵人终归只是个贵人,连娘娘都称不起。”陶贵妃最烦她将掀过去的旧事儿拿来反复炒。
殷贵人刚还挑起的唇角一瞬僵住,想起自己上回讨个嫔位,却因资历过浅被拒,咬牙道,“太子年轻?陛下这把岁数,不还被你们陶家耍得团团转?”
陶贵妃用绢子擦嘴,悄声附耳道,“妹妹才入宫,有些事姐姐不得不点一点。这饭能乱吃,吃坏了最多闹肚子。可话决不能乱说,一不小心,命都保不住了。”
“你们姐妹俩,又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德贞太后见殷贵人又落下风,暗恨空有一张脸,却是个不争气的,“都说要出去走走,看看花,你们姐妹就是感情好,也得有个度,没看大家都坐等着呢。”
“臣妾知错。”殷贵人忙低头。陶贵妃便柔声道,“既然各位小姐都等不及了,便让明若带三皇子、王爷还有各位小姐去赏花吧。”
“姐姐,那我们呢?”殷贵人问道,目光朝人群看看。
“我们跟着去,大家顾着身份难免放不开,反落了尴尬。还不如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太后娘娘,您说是吗?”
太后一脸和气,“贵妃说得是。”
陶月安询问地看向陶贵妃,陶贵妃轻轻点头,“这荷花都是珍稀品种,你跟她们一道儿看看,开开眼。”她便起身跟着明若出去。
“这儿就是养荷花的地方。”明若带她们走过曲桥,在专门观赏的庭院停下,“里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