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陶月安对秦楚暝存着几分警备,他第二次带东西进她闺房时。陶月安压着胃里的馋虫,不去看他那一大堆吃食,艰难地硬撑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你怎么会在相府?”
秦楚暝说是来和丞相商议朝政,一脸坦荡的模样,“你要是不信,就去问你爹。”
陶月安想,府里有家丁看着,寻常人也闯不进来,就姑且信了他的说辞。秦楚暝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便故意勾她,拎着东西转身就走,嘴里念念有词,“看来你不饿,这些的东西留着没用,我带回去给旺财当夜宵好了。”
爱粮食的好孩子一听,马上急了,哪能这样暴殄天物,上前就拽着他坐下,还亲自倒了水,就怕他揣着大包的吃食走了。
秦楚暝知她那小心思,慢吞吞地打开包着点心的油纸,腻腻的香气从鼻子里钻进去,陶月安深深呼吸,浑身的馋虫都在叫嚣。手不受控制地拿着油油的酥饼,心里痒痒的,可依旧不放心,于是戳戳他,把饼递到他嘴边,你先尝一口。”
秦楚暝也不在意,就着她握着的酥饼一口一口全吃了,这可是小夏月喂他吃东西,吃完最后一口,小王爷咧开一个笑,“你看,我好好的。。”
陶月安见他没事,才迟疑地从盘子里抓着块尝。斯斯文文,小口小口地尝,吃了好几块酥饼,突然警备问,“你怎么,怎么突然给我带吃的,是不是有什么坏主意。”
“恩……之前在宫里做了错事,一直惦记着,想有机会给你赔个不是。”秦楚暝就是委屈,也得忍下,眼下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上次从相府回去,看你饿得难受,于是想借这个机会道歉。”说着小心翼翼地瞧她一眼,“你……你还怪我吗?”
一向吃软不吃硬的小姑娘听秦楚暝温温柔柔地赔礼,还送了这么多吃的,陶月安没来由地说不出话,又抓了块酥饼,狐疑地睁着清澈的眸子瞧他,“你是真想道歉?”
“恩。”秦楚暝一个劲点头,像小鸡啄米,顺便扔出一个诱人的饵,“我对大郑各处吃食都有研究,我们可以做好朋友,以后我带你一块儿去吃,各种各样的吃食都有,许多连相府都没。”
“可是,你不是跟我爹不和吗?”陶月安有些被诱惑了,但还是谨慎地打量他。
“那是朝中一些奸佞为了离间我们的关系刻意造谣。”秦楚暝坦坦荡荡,一本正经地胡扯,“我最近天天来相府,就是跟丞相共商西北剿匪之事。倘若我跟相爷真有矛盾,相爷怎么会允许我来相府。”
陶月安开始动摇了,“但是……但嬷嬷以前说,你最喜欢在朝堂上给我爹使绊子。”
秦楚暝一脸震惊,仿佛听见什么颠倒黑白之物,暗恨那些人搞的鬼,心里的那张黑名单又添了几笔上去,“你嬷嬷就是个妇道人家,平日管管府上内务,伺候你作息,连相爷的书房都进不去,哪懂什么朝堂之事。她那些话多是道听途说,常言道‘流言可畏’,许是听见什么不好心的人肆意造谣,又不会分辨,回来就随便说了,给你造成不好的干扰。”
秦楚暝骗人很有一套,他一番洗脑,傻姑娘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就懵懵懂懂地信了。
加上王嬷嬷看她吃这么少,身上的肉却点儿没少,且功课没长进,心里又气又恨,变着法子削减她的伙食。陶月安被饿得头晕眼花,连正常的思考都维持不了,天天用腰带绑着肚子,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秦楚暝能给她送点儿赔礼道歉的吃食。
秦楚暝趁热打铁,骗她在外头幽静的小馆子一道儿挨着吃夜宵。
可怜的陶月安,整天的消耗都指着这一顿晚膳,回回像以前闹饥荒时吃饭的模样,又急又快。秦楚暝就看一只小猪低着头不停哼哧哼哧地吃着,想跟她说说话,交流下感情都没时间。不当心吃快了呛着,还得心疼地替她拍后背顺气,想着那可恶的王嬷嬷,不禁道,“不会是你那嬷嬷奴大欺主,中饱私囊,你得寻机会跟你爹说说,兴许他还被蒙在鼓里,要不哪能让你天天只吃这点东西?□□北的叫花子都吃得比你好。”
“可是……王嬷嬷会生气的。”陶月安啃着嘴里的排骨,一脸茫然道,“要是我跟爹说了,嬷嬷连青菜汤都不给我喝了怎么办?”
“为人父亲,哪舍得自己女儿遭这种醉受。”秦楚暝戳戳她的脸,就是最长膘的夜宵天天养着,以前软软的肉都养不回来,他有点儿舍不得,“你嬷嬷可说了,是你爹嫌你胖了,叫你减肥?”
陶月安对天上的星星撑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会儿,“没有。嬷嬷就说我这样胖着太子殿下会不喜欢,得尽快瘦下来,跟采薇一样身段纤细才行。”
听到郑棕英的名字,秦楚暝很想把她拎起来揉成一个团子从楼梯口扔下去,但还是死死压下冲动,转念一想,挑拨道,“这么说,太子是喜欢王采薇那样?”
“恩……”陶月安咬着筷子,小脸皱得像只包子,“兴许是的。嬷嬷总让我跟她学,还说我什么时候同她一样聪明,身段儿一样好,就给我吃晚膳。”
陶月安想起前两天,她在秦楚暝的撺掇下鼓起勇气,想她是主子,王嬷嬷是奴才,她得硬气点。于是,在王嬷嬷将稀释不少的粥端给她,再配上一碗水煮青菜汤作中饭时,陶月安像站在易水边上的荆轲,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高冷地搅了搅粥,没动。
王嬷嬷看着不对,往常这个时候,大小姐早就饿狼扑羊一样喝